张大哥闭口不提张霞和赵晨晨在哪里。
秦天问话口气阴沉：“张大哥，我问你，文娟母子落水的时候，赵晨晨和张霞在什么地方？”
“张总和赵董事长也在水库边散步。”
当着张大哥的面，秦天实在说不出文娟母子落水，是张霞和赵晨晨谋害。
“张大哥，没有第三个人在现场么？没人看见事发经过？”
“没有，张所长来过了，带走了赵晨晨和张霞，不知道为啥把她俩带走。”
秦天不想再问张大哥什么，问不出来关键情况。
明天后天的事情如何安排，张大哥再详细说了一遍，秦天面无表情听着。
“秦总裁，按照村里的风俗，白事就是这样办的。”
“文娟娘家族亲，还要你报丧啊！”
秦天冷冷说一句：“我会亲口给文娟的娘家族亲报丧。”
“秦总裁，文娟是土葬还是火葬，需要你一句话。”
秦天犹豫三秒。
“文娟怕火烧，安安稳稳土葬，张大哥，求你帮忙，给文娟找一处好墓穴，她希望自己后半生生活在山村，远离城市里的喧闹，现在，让她安静睡在这里吧，也了结她的心愿。”
“大哥，所有花费，我一分不少出给您。”
张大哥还等着秦天说一句多出八万十万，但秦天没说。
不好意思主动要，等埋了文娟之后再商量费用的事儿。
和张大哥说完这些话，秦天转身看炕上躺着的小勇，一股深渊无底的悲伤从心底袭上来。
自己从小没有亲生父母疼爱，心里的那股缺少亲情依靠的孤独无助，成了伴随他这一辈子的阴影。
自己没得到的亲情，加倍给儿子。
怕他们母子受赵家老妖婆伤害，送他们到老家山沟里。
可送到这么远的地方也逃不脱赵晨晨的魔抓。
文娟死了，小勇该怎么办？
小勇五岁的身心，能承受得住失去母亲的痛苦么？
这小子在他小姨的葬礼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原来的情况，文娟在一家广告策划公司上班，对小勇不上心。
但这段时间，这半个月，文娟心性大变，带着小勇躲在农村老家生活，一心陪伴儿子。
十五天时间，把亏欠儿子的东西想一点一点补给他。
这十五天时间的相处，小勇已经离不开妈妈。
妈妈死了，他小小身心，怎么承受？
秦天低着头，双手一紧，身子蹭上炕，躺在小勇身边。
轻轻扳过儿子身子，搂进自己怀里。
小家伙哼唧了一声，身子一抖，咧嘴要哭，嘴里惊慌说胡话：“妈妈，妈妈……”
秦天将孩子搂得更紧，吻着他的额头。
“乖，爸爸在这里，爸爸保护你！”
爸爸的大手掌，按在小勇的脊背上，轻轻拍着。
心里的钝痛，汹涌而上。
儿子，等你睡醒一睁眼，你在爸爸怀里，爸爸再也不会将你推出去，再也不会在十五天时间里不理你。
坐了六个小时车，秦天眼睛没眨一下，躺在儿子身边，眼睛一闭，头脑里嗡嗡乱响。
张霞赵晨晨，黑气腾腾，张牙舞爪扑上来……
秦天紧紧咬牙关，努力忍着不让身子颤栗，嘴里大喊：“长！长！”梦境里，自己身子长成巨人，一脚将老妖婆踢倒踩扁……
站在地上的豆子和宋珍瞪着眼，傻愣愣看炕上搂在一起的父子俩，听见天哥嘴里胡乱呓语：“长长长！”
“宋姐，你说，天哥和小勇以后可怎么办？”
宋珍不语。
“宋姐，你和天哥这几天怎么样？”
宋珍还是不语，秦天侧着身子紧紧搂着小勇的样子，宋珍是第一次见到。
“宋姐，你如果真爱上天哥，你也要爱小勇。”
宋珍斜眼瞪过来，豆子，你不说话，你会憋死么？
宋珍对待一般男人的冷漠，豆子深有感触。
真不明白她怎么会和天哥搞在一起？
豆子心里说，宋姐，有些话，我不说出来，我会憋疯。
小莲走过来，拽宋珍衣角：“宋姐，你来，到厨房吃点儿东西。”
宋珍真饿了，站起身去厨房吃东西。
回头对豆子说一句：“你也来，吃东西！”
豆子想着天哥要不要吃东西，可天哥躺在小勇身边，一动不动，死沉沉睡着。
小莲心细，看出来宋珍是开长途小车过来，从十点到现在的三点，滴水未进。
其他人都熬不住，躺各屋炕上睡了，哪有心思给远处来的宋珍和豆子招呼吃一口东西吃。
看见饭食，宋珍饿得腿脚发软。
小莲叫她吃饭，感激这小媳妇的眼神看过去。
宋珍和豆子到厨房，小莲做出来半锅酸汤面条，宋珍一口气吃了三碗。
豆子没话找话说：“宋姐，你，你好饭量啊！”
宋珍心事重重，不想跟豆子说一句话。
“宋姐，你救了小勇，你也救了文娟——虽然文娟没救活，但我认为天哥不会怪你！”
人类的痛苦不相通！
豆子和天哥虽生死相依，但秦天失去老婆的痛苦，豆子无法理解。
秦天的痛苦，不是失去文娟的痛苦，是儿子没有妈妈疼爱的痛苦。
正因为和天哥的痛苦无法相通，开了六个小时车的豆子，脑袋昏沉，肚子咕咕，一口气也吃了三碗酸汤面。
和黑美人宋珍坐在一起吃农家酸汤面，这种情况，生活在暗地里的豆子无论如何想象不来。
所以，有很多话想对宋姐说。
“宋姐，天哥不是要和文娟离婚么，你知不知道？”
“知道！”
宋珍终于回答了豆子的问话。
“那你要和天哥结婚喽？”
豆子，你他娘在这种场合和宋姐聊这种话题，你觉得合适么？
宋珍不回答。
豆子忽然意识到问这种话不合适。
心里说，你明明和天哥一起生活了，你俩能不结婚？
“宋姐，你……到底比天哥大多少啊！”
心里又说，你那么黑，有那么漂亮，我哪能看出来你到底多大年龄。
宋珍最最厌烦的事情，就是豆子这种未婚还没女朋友的男人问她年龄。
和秦天一起实实在在过婚姻生活，秦天也没问自己到底多大年龄。
“再问一句，踢死你！”
豆子对宋姐没了一点儿好感！没话硬找话和她说，贼尴尬。
这种女人，除了脸蛋漂亮，这般冷淡暴戾性子，真不知道天哥为什么和她能在一起生活。
吃饱肚子的宋珍和豆子，困意沉沉泛上来，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夜四点，明天更忙，无论怎样，要找地儿眯一会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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