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此事倒也容易操作。”苏扶淡淡笑笑,见众人依旧懵懂,随口解释,“一旦北风降临,深秋即将入冬,必然粮价暴涨。届时,倘若在临江县内出现一个神秘粮商,坐拥万斤米粮,而且恰好处于水寨附近。你们说,水贼们会如何处理呢?”
张海清眼前一亮:“必定是倾巢出动,洗劫这个粮商!”
吴六奇也是笑吟吟道:“所以,大人我们将扮演这个粮商吗?”
苏扶轻笑着瞥向威尔逊:“火神堡中存粮多少?”
“三座粮仓都是满的。”威尔逊不假思索地回答,“足够我们吃上很多年了。大概……能够有个三万斤左右吧。”
“不止。”张富贵立刻道,“宋家是将这里作为终极秘库来经营的,他们在里面囤积了很多存粮。就光是米面便足有三万斤,而且还有高粱米和粟米等。”
战争是暴富的最快捷径。
无怪乎那么多野心家十分热衷发动战争,因为它来钱实在是快得超乎想象。
“有这些粮食在,我们便是可以搅局粮价战争的大商人!”苏扶哈哈大笑起来,“诸位,我们很快就可以给那些水贼做陷阱了。我需要一个人来扮演粮商,与他们打交道,与豪门接触,与水贼沟通,不知道你们谁能胜任呢?”
张海清挠挠头:“我现在是大名鼎鼎的‘血手人屠’,我的脸,恐怕一露面就被认出来了。”
“我也是。”吴六奇耸耸肩膀,瞥向跟随而来的张三维,“我们这些人肯定也是不行的,我们的根底宋家一清二楚。”
“让我来吗?”威尔逊笑眯眯地道,“我佯装成西洋来的粮商,应该是没人能够看出我的真实身份吧?”
李忠义也是忽地插嘴:“我也行!我懂得如何跟宋家打交道!而且,我一直都是低级家丁,没人能认出我来的。”
苏扶摇摇脑袋,对李忠义道:“此事,务求万无一失。你的身份终归有暴露的风险,我们绝不能冒一丁点的风险,你懂吗?”
“……是。”李忠义叹息,退回人群中。
“就交由你来办。”苏扶看向威尔逊,“你的西洋人身份,极有迷惑性,所以能够欺骗水贼和他们幕后的那些大家族。他们也绝对不会联想到使诈,毕竟,一群西洋人和我这个县令,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威尔逊微微一笑:“我曾跟不少本地人打过交道,熟知临江县人的做事风格,所以,赢得他们的信赖易如反掌。此事,交给我便是!我们何时行动呢?”
“等待北风。”苏扶悠然地昂首望天,唇角挂笑。
“尚有一事,未来得及通禀。”
卡洛斯也是从角落中蹿出来,笑吟吟地拱手道:“大好消息:我们已经修复了‘郁金香号’!您赐给我们的金子,我们用来购置了相关的材料,将暗藏在沿海一个小渔村——七里屯中的双桅快船给修复得七七八八了,它能够下海航行了。现在,我们正在准备安装鱼叉炮,用来御敌。咱们火神堡中的匠人们,正在我们的火药专家杰森的带领下,准备制造鱼叉炮。”
“哦?可行吗?”苏扶不由地问。
“钢铁质量较糟糕,制作正牌火炮不行,但鱼叉炮,绰绰有余。”杰森笑着从火铳手中走出,解释道,“当然,鉴于钢铁质量的问题,发射上百次之后,鱼叉炮的炮膛也会裂开。所以,寿命很有限。”
苏扶则是眼前一亮,忽地道:“也就是说,纵然钢铁不够坚固,但依旧可以发射几次?那么……你能制造几门一次性的火炮吗?”
“一次性火炮?!”
杰森呆了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只要确保第一轮炮击不会炸膛威胁到炮手的生命安全即可。”苏扶神色凝重地道,“这样的大炮,有制造的可行性吗?”
“成啊!”杰森颔首,“如果仅是这样的要求,甚至根本无需用钢铁,木头就行。譬如说,本地的铁木和榆木,都不错啊。将他们中间挖空,形成炮膛,用完之后就地焚烧便是。主要工艺难题在于炮弹的研究……而我是火药专家!”
他自豪地拍拍胸膛。
“只是……”杰森也是并不全然乐观地提醒苏扶,“榆木炮的话,火炮精度就是完全无法掌控的,这一点我必须得提前警告你,千万别抱有任何的幻想!”
“为何?”张海清不由地问。
杰森摇摇脑袋:“因为全天下没有一棵完全相同的树,而且彼此差距巨大。它们的木头材质都是纯天然,那就意味着根本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所以,制造成的火炮,都拥有各自独特的震动、后坐力和弹跳。正因如此,也就根本没法计算弹道。倘若想收集数据的话,就得打几发炮弹来测试,但那样的话,这批木头炮筒就报废了。”
“无妨。”在众人都有些失落的时候,苏扶却是淡淡笑笑,“只要距离够近就行,我们要的是火力压制,而非精准的炮击打击。你们就地取材,就去搞一批榆木大炮出来!对付水贼的时候,我们要以弱胜强,就得在武器军械方面碾压他们。火炮一出,谁与争锋?相信凭它们的威力,我们一定能够完胜水贼!”
“那我就带匠人们赶制一批。”杰森颔首,“一次性的土炮,制造工艺就会简单很多。而且,只是将榆木中间掏空即可,这种活计相当的容易,让那些家丁俘虏来做都行,可以大大的降低工作时间。”
“很好,去账房拿五百两白银,作为给予杰森先生火炮研究小组的奖励和激励。”苏扶从不吝啬,立刻就对张三维授意。
杰森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他很清楚白银的购买力。
“县令大人,还有一事。”张海清抿唇,目光闪烁地看向苏扶,有些不好意思张嘴。
“说。”
苏扶一摆手,神色淡然:“你们忠心耿耿为我效力,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为临江县奋战,所以,你们的一点小要求我也会竭力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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