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方舟一席话,江寒山整个人都怔了半晌。
“这孩子,多学个一年半载,稳扎稳打地考秀才不好,就为这?”他都有些不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舟却信誓旦旦地说道:“江叔叔,我可不是逗你开心。打小我三弟就跟我亲,什么事都跟我说。江秋跟我三弟眉来眼去,暗中传递书信的事儿,你恐怕也知晓一二吧?我就是他们的中间人,给他们送信的,换别人,我三弟都不信任。”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一脸自豪的模样。
江寒山咳嗽了几声,实在是被方舟给吓到了。
“熊孩子,说什么呢?什么叫眉来眼去?你可不能跟外头人说,到时候坏了我闺女名誉,我非得揍死你。”
“嗨,这话我哪敢跟别人说,也就您我敢说。你还别不高兴,在我的周转之下,两人瞒着我娘暗度陈仓,那感情肯定是有的。”方舟一点也不忌惮,江寒山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但是借方舟这一席话,江寒山也知道了方涵的心思,心里头也暖呼呼的。
正如方舟所说,他不但不介意,还巴不得方舟多说一些这里面的事情。
“那他大可以跟我们说说,然后推后一年半再去考试。秋儿今年才十六,等到十八也不是问题。”江寒山犹豫了一下,觉得十八也不算大,还可以接受。
这要是考不过,信心受挫,以后要花更多的时间来考秀才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舟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我三弟却说,不能耽误了江秋。要是下一次也没考上,那江秋岂不是白等了?所以,他要去试上一试,要是考不上,那下一次就必须得成功。”
“嗨,就算考不上秀才,那也能提亲啊。这天底下不是秀才的男子多了去,难道都不娶妻生子了?”江寒山苦笑道。
“我也是这么说。”方舟说道:“当时我就跟我三弟说,要是下一次也考不上,干脆我来你们家提亲,先把江秋给定下来,到时候再让给我三弟。”
“越说越混。你小子,就不能正经一点?这事儿也敢乱说,小心你爹抽你。”江寒山这次倒是有些真生气了,但想想,他也是为了自己弟弟和江秋能走到一块,可谓是穷尽心思了。
方舟笑哈哈地说道:“开玩笑开玩笑。要是我三弟这次考不上秀才,你可得在这以后一年半里,把你女儿看住了。”
“又胡说了。”江寒山是不能动,不然还真想敲这小子脑瓜瓢子几下。
“但愿能考上吧。他要是这次就考上秀才,会不会就来我家提亲?”江寒山突然有些期待地问道。
方舟闻言,稍微沉思了一下,便道:“我三弟还得摆平我娘。而且,我大哥和我都还没定亲呢,这些年一直拖着。”
江寒山轻叹一声,没敢说出心中的忧虑。
那方氏可不好摆平,一早就说出要黄家女了。不过,等方涵成了秀才老爷,说话也有份量,方氏应该不会再固执己见吧?
江秋出门来,去了菜园子里打理。这儿她许久都不曾来打理过,实在是忙不过来。可到了这儿一看,分明干干净净的,田垄沟壑,泾渭分明。
蔬菜倒是长得乱七八糟的,不过方涵的那些花儿却开得更加鲜艳。看样子,方涵应该是常来这儿打理的。要不然这些娇嫩的花儿早就死光了。
看到这些花儿,江秋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这些都是方涵留下的,可见他是真正用心在种花的。不像江秋自己,这菜园子里的菜都喂了虫子了。
停留了一会儿,江秋仔细找找,并没有找到耗子的痕迹。看这情况,方涵经常来,这儿应该不会有耗子才对。
不过江梓茵和王小龙的事情,她也不想多加理会。采摘了一些花儿,江秋就往家里走。
正走在路上,就遇到了方涵,他正抱着一个包裹,晃悠悠地从村外走回来。周围有一些村人见到他,便跟他打招呼。
江秋等他走近前来,皱了一下眉头,“你还长胡子了?”
方涵一听,摸了摸下巴,不由笑了一笑,“是长了。”
“快回去理一理吧。看你这模样,倒是有了几分穷酸秀才的样子。”江秋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方涵在后面相距几步,仅仅跟随着。
这些日子在府城里考试,他也是耗尽了全力,所以整个人都有些苍白,也顾不上打理个人卫生。这才变得有些邋遢。
有人早就跑去通告了方家,方氏连忙迎了出来。看到江秋就在前面领着方涵的样子,脸上的喜色稍减了几分。
她迅速地越过江秋,去跟方涵说话。问起考试的时候,方涵的回答很含糊,甚至都不愿意提起。
这让江秋心中有些紧张,难道方涵没考上,所以情绪低落?
看他这一副落魄的样子,也不像是考得好,倒是考差了心中懊悔的模样。
跟江秋这般猜想的还有不少人,要说是考得好,那就应该意气风发,就是没什么把握,也不至于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那方涵刚刚回了屋子,周围就有不少人说方涵恐怕是没考上,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里面有一些村民,因为看不惯前几日方氏得瑟的模样,所以此时更是使劲地说着这事,恨不得让方家抬不起头来。
只可惜,村里人大多是朴实的,而且方大平的为人也不错,都没怎么往心里去。主要也是因为方涵才入读书塾不到一年,考不上才是符合大家心里猜想的。
“这又不是什么罪过,有什么好唠的?”老爷子对着周围一些乡亲们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现在他在村子里说话也是有几分份量的,说的也是大实话,自然没毛病。
“也就是方氏平日里在院子中得瑟,看着不顺眼。不就是个秀才嘛,就算考上了哪又怎样?江老爹您不也是有个秀才儿子?也没见您得瑟过。”
里正的儿媳妇也在这儿打草鞋,对着老爷子说道,捧着老爷子,狠狠地落着方氏的脸。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女儿就是去方家说亲,结果被拒了,这一口气怨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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