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你的想法本尊倒也理解。”
轻声一笑，浮云子深邃眼眸遥遥望向云雾之外。
“你这小家伙先前度过修基之境所经历的生死毕竟由本尊所设，诚然是为了让你在短时间内赶上同龄武修者，可真要放弃本尊也说不得什么。不过……能否先听本尊讲述一事？”
顿了顿嘴唇，浮云子一声长叹。
“千年之前，我那孽徒将整个宗派大陆掀的天翻地覆，得到上古邪帝的传承将王朝大陆帝极高手所设遮天屏障破碎。理说宗派大陆整体武修之风远盛于王朝大陆，可最后……极帝子为何会被凰修天帝尊所灭？”
转过头，浮云子抛出一个疑惑。
“书籍记载凰修天帝尊乃是因为妻子浮云图相助方才成就帝极之境。两位帝极之境的交手，有所伤亡……”
一耸肩膀，封尘凌解释道。
“喏呵，明面而言的确如此，然而凰修天帝尊在知晓王朝大陆有难时情愿接受万般磨难最终达到妻子的相助资格。那你觉得……他为何要替整个王朝大陆接下如此重担呢？”
眼中古怪愈发浓郁，待得浮云子话音落止，封尘凌的脸庞有些复杂。他明知浮云子所要的答案显而易见，可要从他口中说出，一时间他竟觉得重如千钧。
“因为…因为大义，不过整个大陆…再也不会成长第二位极帝子了啊！”
气息有些急促，定了定神封尘凌期期艾艾的开口。
“是啊！这世间的确不会存在第二位极帝子了。”
嘴角勾起，浮云子一声讪笑。
“若凰修天帝尊忍受修炼的孤独，成就帝极之境阻击极帝子是为大义，那浮云图最后舍命相助丈夫是为何？也是大义？”
盯着封尘凌，浮云子眼中莫名之意甚浓。
“难道不是么？”
嘀咕一声，封尘凌眉头一皱。
“是，可是连一个女子都知道面对世人生死，她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凰修天帝尊更是承担了身为男人该有的担当，然而你呢？”
顿然提高声度，浮云子几乎是在低喝封尘凌。
“之前你给我说你甘愿赴死修炼乃是因为同伴的无声嘲讽，可是与不是还要本尊给你详说？”
……
“先生……竟然知道了？”
仿佛晴天惊雷炸响封尘凌头顶，机械性转过头望向浮云子，许久之后封尘凌才是呆滞出声。
“为护你灵台意识，本尊的天境元灵自是能接触到你的记忆。”
摆了摆手，浮云子随意解释道。
“那个小女娃能在花季年龄便到化暗地境实力，想来也是九地十八门中的杰出天才。倘若你真打算以死偿还歉意本尊倒也不干涉，但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吗？若当年凰修天帝尊也打算放弃，浮云图又怎会钟意于他？千年之后如今的世界又能否如此安宁？”
语及此处，浮云子并未看封尘凌隐隐羞愧的脸庞，自顾自眺望远方能量青山。
“莫怪本尊是在诱导你，你本就一无所有，若真想让你父亲尽享荣华，武修之路才是最适合的道路。而且……究竟是要在那小女娃面前像个懦夫一样等着被一箭穿心，还是拥有能耐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你自己选择吧。”
……
一股自心底升起的羞愧感几欲令封尘凌有种在浮云子面前从广场跳下去的冲动。
十七年了，他从未想过会在今日直面自己不加掩饰的怯弱。浮云子的每句话都像一条鞭笞鞭挞在他心上，无处闪躲。
或许……他本就无法躲避。
“像个懦夫还是堂堂正正……先生、晚辈…晚辈知错了。”
仿若失了神呢喃着先前浮云子所言。许久之后，封尘凌的眼眶竟是通红起来，只见封尘凌那盘膝的身躯缓缓站起，随后恭恭敬敬对浮云子半膝跪下。
一跪、黄昏下的两道身影皆是陷入无声的安静。
于封尘凌来说，浮云子的话无疑在他最想要放弃的时候指明他该去向何处。诚然字字如针，可他还有什么是无法承受的？此时这一跪，封尘凌已是由心底感激浮云子。
奈何承下封尘凌一跪、浮云子周身纯白寸芒都是颤抖起来。
他已存在的太久，历经过沧海桑田，尤其极帝子孽徒给予他的创伤始终难以愈合。纵使封尘凌可以在鞭笞台接下九道源力攻击，甚至接下自己的九重考验，可最终他都希望自己同封尘凌的相遇是一场轻拿轻放的旅行。
未料……
“也罢、也罢、”
虚幻却蕴含日月光芒的双瞳漫过一抹湿润，浮云子袖袍轻动，心头低叹时便将封尘凌扶起。
“小家伙，现在你不过是缺少引路人的指点。历经些许困难有放弃之心也是正常。可身为男人，只能容许自己在面临挫折动摇一次。今日若不离开，日后再生此心…本尊决不轻饶。”
话音落下，封尘凌头顶空间一道千丈庞大的虚子裂缝立时裂开，隆隆轰响差点令封尘凌再次跪伏。
“这几日，乃是晚辈目光短浅。日后若生此心，不用先生出手，晚辈……自刻当场。”
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封尘凌几乎是在狰狞的表明自己的决心。
“啧啧，自刻当场需要的勇气可比放弃可怕的多。”
随意摆手，浮云子一声淡笑。
“本尊给你预留半年时间来度过修基境，你能提前两月完成的确超乎本尊想象。接下来你好好调息，五日之后…修炼脱凡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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