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处。
马哈木拿着望远镜，眺望远处痛不欲生的明军。
纵然是早有预料。
可亲眼所见，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狂喜，忍不住仰天大笑。
“诸王初塞”，以为有多大能耐呢？
没想到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看来，老天都向着咱们呢！”
“明军心胸果然宽广，用三十万大军和几十位亲王的性命，来将我金兵抬入武庙！”
“实在大义，用朱家人的血将咱们的名字刻于青史之上，令人佩服！”
跟在他身后的真铁木，看着远处明军的萧条之态。
也忍不住跟着敞怀大笑起来。
“陛下，臣觉得大明皇帝应该是糊涂了。”
“只可惜呀，他那些祖宗们个个都用兵如神，谋略无双，怎么就有个这么蠢的后代？”
“说实话，臣倒是有些佩服他们了。”
“这么大个规模的军队，这么多大人物齐齐上阵，还能把仗打成这样。”
“古往今来，恐怕没几个人有这样的本事。在这一方面，他们的确让人敬佩！”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甚至比刚才的笑声更发浓烈。
不过顷刻间。
马哈木收敛起笑容，眼神中却肃然多了一分凛冽的杀意。
死死的盯着那如丧家之犬的明军，立身吩咐道
“去告诉科尔多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历史是否能留存他们的名字，就看他们今日的表现了！”
转眼。
天空中炸开几道火花。
浓烈的炮声，抖落了树间的积雪。
大片雪花散落。
听到外边的动静。
还处于休整中的明军，连忙出营查看。
只见不远处，大批带着铁帽的金兵，如汹涌波涛一般、正朝他们这边不断涌入。
所有人脸色巨变，连忙大声嚷嚷
“不好了，那些蛮子打过来了！”
“他们要袭营！”
“赶紧备战，备战！”
……
即使还处于环境恶劣的折磨中。
可人都快把刀架在脖子前，谁还敢贪恋那点温暖。
眨眼工夫，便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整个军营上下，明军忙得如火如荼。
可仔细一看，却会发现。
这些人东窜西跑，却好像没个明确的目的。
就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去？
有的人甚至害怕的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不是在忙着迎敌，而是开始自乱阵脚了。
唯有几个藩王，提着大刀带头冲出了大营。
转头又对那些军士们声嘶力竭道：
“一个个慌什么慌，穿盔甲，拿刀啊！”
“摆好队形，在各自的领头后边，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咻咻咻！
“还有，小心敌方的箭！”
“老三那家那个矮小子，你是不是傻，站在那儿穿盔甲，你是等着被射成马蜂窝吗？”
“……”
好在他们年轻时，还是有一点打仗经验的。
不像这些后生，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会。
只可怜这些藩王，左右两边皆是为难。
一边是来势汹汹的敌人，一边是蠢如猪狗的队友。
注意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忽然间。
“轰”的一声巨响。
远处那些熊熊而来的金兵，冲锋部队已经率先抵达了明军的地盘。
他们一脚踹开防护栏，浩浩荡荡的部队如开闸的河水一般，疯狂的涌入营地之中。
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浓浓的血腥味儿蔓延开来。
鲜血四溅，如漫天飞花。
没有人在听指挥。
所有的训练全都抛之脑后。
他们彻底如涉锅上的蚂蚁，你现在只有一个目的。
逃命！
而中军帅帐之中。
铁铉端坐在位子上。
旁边则是一个青年俊秀，便是太子朱见深。
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的心也不由得提到嗓子眼儿里。
反观无动于衷的铁铉，忍不住提醒道
“大将军，那些蛮子已经打进来了。”
“咱们……”
铁铉双目微合。
他何尝没有听到外面的叫喊声？
那撕心裂肺，挥洒的不仅是朱家的血脉，更是无数的命啊。
可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秘密。
朱家的宗室，必须死在战场之上。
纵然于心不忍，也只得咬牙切齿劝服道：
“殿下不必担心，他们有三十万大军，他们一时半会儿杀不过来。”
听到这话，朱见深骤然发怒。
猛然起身，不经怒道
“孤的意思是，外面血肉横飞，难道咱们就要在这看着？”
“那些可都是大明的血亲啊！”
铁铉的身子也不禁剧烈一抖。
面对朱见深的怒火，却也只能握拳咬牙，硬着头皮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这是在救他们。”
朱见深当场哑然。
看着他们送死而无动于衷。
你管这叫救人？！
世间焉能有胜者荒唐之举？
“将军，孤虽年纪尚轻，可脑子不糊涂。”
“如果这是在救人，那杀人又代表什么？”
“父皇是对你信任有加，所以才将如此重担交给你，可你此举甚是令人心寒！”
朱见深重重指责不绝于耳。
反观至始至终，依旧不动如山的铁铉。
一开始的尊敬却演变为失望。
不禁大手一挥，狠狠的盯着他。
“行，既然你不去救人，那孤便亲自带人去救！”
“你不把他们的命放在眼里，可孤看重！”
见朱见深踏着步子就要走。
铁铉连忙起身，一声怒吼。
“站住！”
“你虽贵为太子，可在军营之中，你是我的下属！”
“没有我的命令，你怎敢擅自调兵，试想要受军法处置吗！”
知道他身为朱家之人，战场上多为他的叔伯长辈
眼看着亲人送死，谁都于心不忍。
可铁铉也有自己的顾虑。
朱见深被唬住，铁铉才朝他径直走了过去，冷声说道
“你可知现在辽西天寒地冻。”
“如果我真想让他们死，现在便可下令拔营撤退！”
“但你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朱见深微微一愣。
“这样做有何不妥？”
铁铉冷哼一声。
“他们本就无吃苦经验，一个月的训练便要死要活。”
“就这点身体素质，咱们撤退不出五里，敌人便不攻自破！”
“你是想让他们一边撤一边死，还是死的有骨气，有价值一点！”
“而且，咱们一旦撤退，关外沦陷，就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还有打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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