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钱思思的教室,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稍显冷清了些。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班主任崔老师每天给学生读一篇名人传记,比如:马云、史玉柱等等,用来鼓舞士气。
一考定终生的残酷制度,冲击着众人的心理承受防线,时常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像一颗颗定时炸弹。
家长们越发小心翼翼,生怕招惹到神兽,一言不合就炸了。
崔老师在班上说,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坐的位子,如果对方愿意换的话。
林婳把桌子直接搬到了第一排,教室门口靠墙的位置,想离新鲜空气近一点。
新药与以往不同,没有嗜睡症状,精神持续亢奋,睡眠短,胃口差。
十来天的光景,整个人瘦了二十斤。
人在特别紧绷的状态下,情绪比较容易失控。
她不敢回头看其他同学,总觉得周围所有的脸都在扭曲,嘴巴变得大而突出,议论纷纷的声音好似金属在毛玻璃上刮擦。
实在受不了那刺耳的嗡鸣,林婳猛然离开座位,在老师和同学惊异的目光中,冲出教室,直奔到操场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抓着护栏,瘫坐在阶梯上,胃里仍是一阵阵翻江倒海,抑制不住的恶心,恨不得将五脏六腑全吐出来才爽快。
时间变成了一种折磨,越来越难熬。
天上的鸟在头顶飞来飞去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半空中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形,林婳倒抽一口凉气,抚着胸口说:“为何我不喝酒也能看见你?”
“感受到了,你压力太大的召唤。”次人格微微一笑,解释道。
“江树,如果我高考失败,考了个垃圾学校,以后会不会过得很惨?”
林婳撑着下巴,茫然地看向前方,眼神空洞。
“这个……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以后别叫我江树了,我不是他。”次人格说。
“你明明就是……”林婳眉头微皱道。
“我没有关于江树的任何记忆,是你的执念,强迫我变成他的样子。”次人格飘到女孩面前说。
“你相信秦医生说的融合吗?”林婳问。
“愿意信,就信,实在要疑,也没人能拿你怎么办。”次人格两手一摊说道,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有个人倾诉,心情总归会好一些,不管对方是人是鬼。
林婳感觉肠胃好受了些,继续盯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发呆。
次人格绕跑道遨游了一圈又一圈,无聊至极。
可能是实在看不惯某人,气势汹汹地飞过来咆哮:“都什么时候了,成天想一些有的没的,你浪费时间看风景,是能多考一分还是多长一块肉?赶紧回教室啊!”
“嗯。”林婳应了一声,木偶一般,机械地站起身,往教学楼走。
班主任从后门瞅到林婳回来了,似乎憋了一肚子火,眼睛怒成了两道寒光,却因为几分顾忌,不好发作,用摔门声来表示不满。
林婳垂眸,重新拾起笔,跟所有人一样,老老实实地听讲、做笔记,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高考前三天,学校放假了。
林婳难得睡到自然醒,眼睛一睁开,紧张感又从头到脚地蔓延。
余秋芳端着一杯水进门,顺手递给她一个药片。
林婳没仔细看,仰头喝了下去,忽觉不太对劲,问:“妈,你给我吃的什么?”
“早上和隔壁媛媛妈一块去药店买的,避孕药。”余秋芳压低嗓音说。
这……
林婳一听,趴在垃圾篓上干呕。
“喂!别吐了!”余秋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很多要高考的姑娘伢在吃,怕例假提前来了,影响考试。”
林婳无以言表,三两下换了衣服,气鼓鼓地坐在桌边吃早餐。
等她吃的差不多时,余秋芳说:“吃饱了吗?走,出去一趟。”
“我一会还要看书,不想出门。”林婳拒绝道。
“正事,快走!”母亲边说,边拉她起来。
林婳被带到学校附近的小诊所,里面很多学生在输液。
“我又没生病,来这里干嘛?”她问母亲。
“你没看见别人都在挂吊瓶?他们也没病,打的是氨基酸,可以增强免疫力,对考试有好处!”余秋芳说。
林婳被迫挂了一瓶,当天夜里,便开始高烧,母亲慌忙火急地拖着带她往医院跑。
十分古怪的是,在医院打针退了烧,回出租房后又会烧起来。
如此反复,折腾了好几天。
林婳脸色蜡黄,揣着退烧药,走进她人生最重要的考场。
6月7日,6月8日,这两天很快过去了。
不论结果如何,寒窗苦读的生涯,终于结束了。
林婳搬回了自己家,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烧奇迹般地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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