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老师骂田唱骂了整整三分钟。倒霉又可怜的田唱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整张脸都写着委屈。学生们都在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位非常不幸的同学。骂完了，革老师又说：
“今天你就坐在最前面吧，就当是迟到的惩罚。”
田唱极不情愿地坐到了最前排最中间的位置，苦丧着脸放下他的画具包和iPad。突然，大家的视线又齐刷刷聚在“噌”一下站起的石金子身上。
“老师，他才迟到一分钟，不至于说这么狠吧？”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余正夏惊呆了。他稍稍左右转头，发现龙家毅赵冠中姜天他们也都惊呆了。不止他们几个，全班同学都惊呆了。
才开学第一天啊，居然就有人在班上公然跟一看就不好惹的班主任顶嘴？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刚认识不到两天的室友？
在充满惊异的气氛中，革老师铁青着脸，瞪大了的双眼死死盯着对面一脸自在的石金子；两人对峙了好几十秒。之后，可能是眼睛太累了，革老师便转过头去，他的视线转向石金子旁边的几个姑娘：
“这节课就叫他这么站着，一直到中午下课为止。待会你们看住他，别让他捣乱啊。”
几个姑娘冲老师点点头。
“老师，我站着没法儿画啊。”石金子忽然犟嘴道。
“你没发现咱的画架都是可调节的吗？调节调节你就能站着画了。谁在笑？”
一瞬间的功夫，整个画室便安静极了。革老师恢复了常态，继续宣布剩下的十几条班规；然后他又问同学们谁想当班长。
“我！”
坐石金子附近的大长腿姑娘自告奋勇道。余正夏莫名觉得她举起手臂的样子有点像在历史课上举手回答阿长问题的安佳仁，想必她在她们班也是班长一类的角色吧。
革老师见她如此积极主动，却没露出什么欣慰的微笑，依旧铁青着脸，问她：
他问大家：
“还有谁要当？”
没人举手。高三这么忙的时候，有人想当才怪。革老师点点头：
“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汤克爽。”
她回答革老师问话的样子果然很爽朗。
“那就先让你当着，等咱熟悉了再正式选举一次。有不同意见吗？没有是吧？好的，谁想当素描课的课代表？”
于是大长腿边上一位不幸的女生被抓去给班主任当课代表了。
“本来我打算让大家轮流介绍一下自己，但……”说着革老师稍抬头，看了看挂在后墙的石英钟，“时间可能不太够了，所以就先略过……”
“好失望啊，”余正夏他们身后有个姑娘在小声抱怨，“我还想跟前面那个帅哥来个对视呢。”
前面那个帅哥？石金子吗？余正夏迅速转头瞥了一眼，发现她果然在悄悄指着左前方。
“一会儿，我给大家每人发一小张纸，你们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和最想上的大学，写完我统一收。”
“这个革伟，搞什么形式主义。”
旁边的姜天略带不满地小声抱怨。
“我再重复一遍，是你们最想上的大学，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能上的大学，更不是你们家长或者你们之前画室老师想让你们上的大学。待会儿字写好点，”革老师边说，边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柜子前，弯下腰从里面拿了一摞纸，“你们写的东西是要贴到画室后面的。”
“快上课吧，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多占用教学时间哪。”姜天继续小声抱怨。
老师的纸很快发到大家手里，大家纷纷拿出各自的素描铅笔来写，铅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唰唰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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