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海鲸肉和熬制海鲸油的任务，陈正交给了旭升。
陈正给海鲸肉的定价是四十文一斤，比大黄鱼还要贵一些，不过这东西实在是太过罕见，就算是贵，也有很多人来买。
至于熬制海鲸油就更简单了，只需要将海鲸的油脂割下来，扔到铁锅里熬油即可。
鲸油是一种珍贵的油脂，十分的耐燃，用它做成的灯油，号称万年照，是王公贵族们十分喜爱的物品。
这一头海鲸提炼出来的鲸油，肯定少不了，到时候一定能卖很多钱。
陈正甚至找到了城西药铺的王掌柜，让他做了一个广告宣传。
王掌柜在一顿烤鱼的诱惑下，跟没有任何的抵抗，便同意了陈正的要求。
随后，东阳县中便流传开了一道秘方：海鲸肉能够滋阳补肾，固本培元！
自古以来，就有“以形补形”的说法，这海鲸远远望去，可不就像是男人身上的某个器官吗？
只不过是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已。
这道秘方一经传开，来港口买鲸鱼肉的人，便如闻到腥味的苍蝇一般，蜂拥而至。
鲸鱼肉的价格都快涨到一百文一斤了，但是买的人依旧热情不减。
甚至有些妇人在采买的过程中，为了一块海鲸肉，竟然大打出手。
显然，她们的丈夫对海鲸肉的需求，十分的迫切。
而作为以全鱼宴出名的聚全德酒楼，没有理由不来分一杯羹。
只不过，孟初九来到港口之后，显然不用去排队购买。
旭升早就将准备好的海鲸肉以及其他各种新鲜海鱼分类包好，专等孟初九前来。
孟初九也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生物，虽然这海鲸有些部位已经露出了骨头，但也能看出，他活着的时候，在海中是何等的威风。
所有鱼和肉都装好了车，旭升对孟初九道：“初九哥，这海鲸肉质劲道，只是腥味太重，可要好好想想烹饪之法，要不然不太好吃。”
孟初九微微一笑，道：“这点你放心，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到了我的手中，自然就会变成好吃的东西。
旭升没少和孟初九在一起研究烹饪技巧，对他的能力很是放心。
说实话，海鲸肉却是不好吃，无论是蒸还是煮，都有一股子腥臭味。
妇人们将海鲸肉买了回去，做好拿给自己的男人吃，可那一股子腥臭味，实在是难以下咽。
妇人们自己不吃，所以她们不在乎味道，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逼着自己的男人吃下去。
妇人们心里晓得，这是为了自己男人好。
这可真是苦了东阳县的男人们，他们迫切地期盼，有人能研究出烹饪海鲸肉的方法。
于是乎，东阳县的男人们将目光聚焦在了聚全德酒楼。
因为他们知道，聚全德酒楼的大厨孟初九是做鱼的一把好手，如今也只能希望他能够找到正确烹饪海鲸肉的方法。
这海鲸肉却是给孟初九带来了难题。
试过多种常用的烹饪方法后，海鲸肉里那种腥臭之气仍然难以除尽，总是达不到孟初九的要求。
面对这个难题，孟初九没有气馁，反而迎难而上。
很久没有遇到挑战的他，在面对海鲸肉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丝兴奋。
一连几天，孟初九浪费了几十斤的海鲸肉后，还是没有满意的成果。
于是，陈正坐不住了，几十斤海鲸肉啊，按照现在的市价，那可是好几两银子呢！
“初九哥，还没有研究出海鲸肉的做法？”陈正来到后厨，捏着鼻子问道。
孟初九摇了摇头，道：“这海鲸肉太奇怪了，与其他任何鱼的肉质都不太一样。”
陈正眉毛一挑，没想到这孟初九竟然从肉质上能够分辨出二者的区别，也算是难得。
“要不换个思路？”陈正建议道。
孟初九一脸疑惑，抬起头来，问道：“换个思路？换什么思路？”
陈正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你别把这海鲸肉当成鱼肉，而是当做一般的羊肉、牛肉之属，姑且试之。”
孟初九眉头紧蹙，道：“这海鲸明明就是大鱼啊，为何当做牛羊之属？”
“你就这么试一试，不要多问。”陈正道。
陈正单纯是懒得解释，难道要跟孟初九说着海鲸不是鱼类，而是哺乳动物？
接下来，还要解释哺乳动物和鱼类的区别？
一个胎生，用肺呼吸；一个卵生，用腮呼吸？
就算是跟他解释，估计他也听不懂。
孟初九果然不太明白陈正的话，不过陈正作为聚全德的东家之一，他的建议还是很管用的。
于是，孟初九将烹饪的思路换了。
没有蒸、没有煮，孟初九采用的是爆炒！
麻椒、葱姜、大料，混入滚烫的热油，滋啦啦的声音，都能让人生出津液。
待爆炒海鲸肉出锅之后，孟初九忙不迭的夹起一块，往嘴里送去。
孟初九被烫的直吸凉气，却又强忍着咬了下去，顿时一股特有的香味在嘴里散开。
海鲸肉质的劲道嫩滑没有消失，却又爽口无比，这又是他孟初九首创的一道佳肴！
这时，孟初九又想起了陈正的话，不由得心中叹服。
虽然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这海鲸不像鱼肉，更像牛羊肉，但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听姑爷的话，永远错不了。
随即，按照这个思路，孟初九又发明了一系列的海鲸菜品。
葱爆海鲸肉、红烧海鲸肉、香拌卤海鲸肉、海鲸肉羹、海鲸虾仁丸子等等。
孟初九十分的满意，这几样菜品凑在一块，也可以成席了。
于是，当天晚上，一场名为“鲸吞”的宴席，在聚全德门口摆开。
受邀者包括城北毕员外、城西药铺王掌柜、海岱苑徐掌柜以及衙署的书吏。
过往行人只有看的份，却无缘品尝了。
“他们吃的是海鲸肉？”一名行人问道
“当然了，你看旁边写着呢，宴席‘鲸吞’，各种菜品都是海鲸肉做的。”另一名行人答道。
“可这海鲸肉一点儿都不好吃啊。”有一人说道，表情十分的痛苦，显然他是吃过的。
“这可是聚全德，最擅长做鱼宴，你看他们几个人的吃相，像是难吃的样子吗？”
就在此时，宴席之上，传来一阵呼喝：“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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