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痛苦
拥有万界本源的天帝，已经不能用修为判断实力了，他虽然还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比起所谓的圣人强者，超越了何止一个次元。在他面前，杨林竟有一种发自体内的颤栗和臣服，这虽然是魔天帝刻意为之的结果，但也说明了杨林还不具备和天帝一较高下的实力，两者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魔天帝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杨林，似乎想看看这个掌握了神秘力量的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感到了失望。甚至还有一丝不解。正如以往所见，杨林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偏偏这个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的人，得到了让他也畏惧的神秘力量。
在不能离开至高天界太久的情况下，魔天帝也不浪费时间，轻轻一挥衣袖，便废了杨林的修为，然后便从杨林面前消失了。而杨林根本抵抗不了魔天帝的力量，被废去修为之后他直接昏迷过去，倒在了地上。
这次见面，双方没说一句话，就这样结束了。
杨林站在虚空之中，凝视着满天冲过来的赵冰，在无数圣人围攻的情况下，以他炼虚期的修为，自然只能束手就擒，但是，就在刚才，南宫香走后，他清醒了过来，然后用布欧的能力，将月霜吸收，达到了大罗修为。
现在对他来说，无论来多少圣人，都只是徒劳。
杨林开启因果轮回目，正要将这些赵冰歼灭，却见其中一个赵冰飘然飞到最前头，将为首赵冰一掌打飞出去，然后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撕开虚空，向另一个世界逃去。
“曦月，南宫香！”千钧一发之际，杨林祭出紫金葫芦，向无法动身的曦月和南宫香喊了一声。曦月和南宫香闻言转头看他，前者不满地说道：“干什么？”后者则回了一声：“圣主大人！”只要回应，紫金葫芦就能将人吸收，于是，曦月和南宫香，便被装进了紫金葫芦里。
杨林转过头，看向赵冰，却见赵冰双目通红，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她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接着手上出现一把利刃，杨林顿时明白了什么，连忙将体内的月霜也装进紫金葫芦里，然后便束手就擒，看着赵冰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惜之色。
“你……快走……”赵冰握住利刃的手，在微微发抖，她也在看着杨林，红目中流下两行血泪。就算聚合千万圣人之力，控制她的意识海，但她仍是放不下执念，下意识的将手缩回，直到撑不住的那一刻，反手刺向自己。
远处无数赵冰看着这一幕，都露出了愤怒的神情，那被打飞出去的赵冰眼见计划成功，却竟然被赵冰破坏，当即怒不可遏的喝道：“快动手！你难道想你父亲死吗？”
这一声大喝，令赵冰娇躯一颤，此时，她的眼前已是一片血色，血色中是杨林挥手斩杀父亲的悲痛场面，而这种场面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上演，让她悲愤的不能自已。脑海中有个温柔的声音说着什么，渐渐地被一股力量抹去，她不受控制的驱动身体，只求将眼前一切撕裂殆尽。
“噗！”利刃终于还是刺入了那个身体，与此同时，眼前的血色渐渐淡了下来，而那脑海中的声音，也渐渐地响起了起来，越来越清晰。
“赵冰姑娘……”
“我可以教你……”
“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
“我是修行之人，不用睡觉的，在外面打打坐，一天就过去了……”
“好……”
伴随着这些声音，赵冰眼前浮现出一道温柔的眼神，那是她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愿意忘记的眼神，现在，这个眼神，与五千年前那一道眼神重叠，让她再次感到了自卑，还有剜心的痛。
那把利刃，仍在杨林的胸口上停留，而她已经松开了手。
赵冰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杨林的眼睛，心脏如同被一刀刀割裂，痛到极点。
这段时间，她一直躲着杨林，不敢和杨林见面，深怕杨林厌恶她，露出和世人一样，恨不得杀她后快的痛恨眼神，直到今天，她不得不和他见面，因为听说他失去了修为，她们想杀他。
成为圣人后，她太相信自己，甚至以为灭神刃在自己手上，就可以保证别人不会用它杀死他。可是，到头来，用灭神刃杀死他的，是她自己。
她们的残忍手段，自己早就见识过了，为什么还要接近他呢？为什么总以为，自己能保护他呢？
赵冰脸上露出极度的痛苦，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逐渐地扭曲变形，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个刻入她灵魂深处的男人，那个她喜欢的连半根手指都想小心呵护的男人，如今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就这么被她杀死了。
她杀死的，还有自己的梦。
“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熟悉的声音，正如上千年前那般温柔，赵冰突然控制不住大哭了出来，哭声悲恸，带着深深的自责，还有几分委屈，几分害怕。她跪在虚空中，双手捂着脸庞，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晶莹的泪水，从虚空中滑落，如同美丽的银河。却是嗒的一声，化为了粉碎，粉碎的就像那颗心。
“干得好！”就在这时，一道大笑声传过来，显得无比刺耳，赵冰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便看到了让她心脏都停止的一幕。
无数的自己，如同虫子一般，蜂拥而来，将她最心爱的人，一掌又一掌地打出混沌，直至消失不见。
“啊——”
这一刻，赵冰的心，彻底的碎了，她憋在心中的悲愤，化为了一声长啸，带着滔天的怒火，冲向那些未来的自己：“我杀了你们！”
她冲进人群中，疯狂的杀戮，那些属于她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溅在了她的脸庞，很快的，她就成了一个血人。但是，她依然无法宣泄心中的愤怒和苦楚，灭神刃明明已经可以杀死他，为什么不让她和他说一句话，为什么不让她好好看看她，为什么——
“你疯了！”一个圣人怒喝，接着几十位圣人将她围了起来，联手将她封印在一片小空间中，“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杀了她们，她们可都是你自己！”
赵冰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疯狂挣扎的野兽，她已经杀红了眼，想到杨林被她们打出混沌的那一刻，就彻底的化为虚无，便恨不得将眼前一切都给撕裂。而这时，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一片血色。
她一次又一次的大吼着向前冲，妄图冲破囚笼，但她每次都只是撞的头破血流，直至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消失。
赵冰无力的倒了下去，躺在虚幻的平面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泪水和血水混淆在一起，从眼角一行一行的流下。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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