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个双手取景的架势，对着林佳茵比划一番，程子华让林佳茵保持别动，用手机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展示给他俩看：“看看，这些配色都特别适合拍照，显得特别精致和高大上。”
林佳茵一口吞了那个豆渣蛋挞，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豆渣蛋挞略带粗糙的口感带来味蕾上的奇妙感受。吞下去之后，林佳茵笑了起来：“直男不直嘛。其实我想要说的，也是这个。这种点心开发出来，明显就是针对流量带货市场的。从味道来说，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如果说卖点，我用我不成熟的小脑瓜想一想，就能想到好几个，健康低脂啦，高蛋白低热量啦，创新分子料理级别点心啦……”
同样地，拿了一块慕斯吃掉，肥仔健舔舔嘴唇说：“除了处理豆渣这一块之外，做这样的慕斯蛋糕技术含量其实不高。早些年有那种教人做蛋糕的手工作坊，专门教一些速成的烘焙基础品，很多小白领小师奶喜欢去学。”
程子华说：“这种模式我们那边也有，如果是专业的烘焙学校，学生毕业之前就被预订一空的。”
肥仔健说：“我们这边不一样……充其量也就是……兴趣班，偏兴趣吧！重点是做完了之后，也是对着产品一顿拍……其中保留项目四大天王就是，曲奇戚风慕斯千层杯。真的是非常简单！我见过最糊弄人的，是我前女友，她和她妈搞烘焙教室教人家做千层杯，就是一层奶油一层奥利奥再一层水果，反复叠个几层，上面弄两片薄荷叶子一块芒果，齐活。就这每个周末爆满……一课难求。”
林佳茵惊讶地看着他，八卦地问道：“肥仔健，怎么我不知道你有前女友？是谁啊？我认识的吗？”
肥仔健涨红了脸，说：“姑奶奶，能不能别扯远了话题？我们这不是在讨论技术问题么！技术！”
看到他被逗得急了，林佳茵咯咯笑起来，说：“行啦。说白了，就是这些豆渣甜品，看起来很牛逼，实际上也属于空心气球，看起来很美，吹起来很胀，实际上内里空空如也。”
程子华倒是很认真地扶了扶眼镜，惋惜道：“真是可惜，原本应该是个蛮不错的点子。我刚才也查了查，这个品牌在点评app上面的定价、排名等等。这个新推出的子品牌是半年前开业的，也是走的中高档路线，售价不低。而且从买家秀和点评质量可以明显看出营销痕迹……有那个本钱，再好好抓质量，肯定水到渠成的爆的。”
林佳茵嘟哝着道：“可惜揠苗助长啦。”
眼珠子转了转，她抬起头来，看着人群，说：“他们人好像不见了……难怪这么安静呢。”
肥仔健指了指一道和纸屏风，说：“这房子后面还有静室退步。”
程子华说：“刚才我稍微做了点儿调查，还发现了有趣的事。他们是半年前开始转型，但真正抬起头来，也就是这二三个月功夫……正好就是奶奶去世之后，引入了新技术和股东的时候。”
肥仔健眼睛一亮：“难道你知道谁是那股东？厉害啊……消息真灵通！”
而林佳茵站在一旁，没有怎么吱声，眼神闪烁不定的。看了她一眼，程子华说：“佳茵，你还记得上次在文家厨见到的女士么？短头发扎头巾的……刚才她也来了，但没看到我，跟周善水很是亲热地聊了几句。我想要跟过去瞧瞧，就看到她引着周善水往里头走了，还说什么‘曾总等你多时’之类的……这是遇到了老熟人啊。”
林佳茵一拍大腿，响声清脆，皱着眉毛道：“靠，我就猜到了！”
程子华说：“不过也不能太武断，毕竟圈子不大，时间节点也不大对……说不定人家只是给了些意见和建议呢。曾总那边的做法，基本上都是压低成本，量大管饱。而这个豆渣点心，倒是很有几分自己的想法。我倾向于猜测，曾总没有直接掺和这件事，而是当了个掮客的角色，为周善水自个儿弄的新想法加了一道火。”
肥仔健这会儿简直对程子华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两眼冒光：“大老板果然就是不一样，我们这些只会埋头死开饭馆，菜卖得好了和不好了，也就会从味道上去分析。你的层次比我们高多了！”
“不不不，千万不要这样说！”程子华被夸了，脸上那常挂着的微笑反而消失了，很是严肃认真地说，“你们做味道的才是根本。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沉浸在美食的快乐中，而不是学这些无聊的营销……”
林佳茵忍不住好奇了，说：“什么叫无聊的营销嘛，那不是赚大钱的么！”
喝了一口果汁，程子华淡然道：“我有钱”
林佳茵：“……”
肥仔健：“……”
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林佳茵觉得脑阔疼，说：“让我上个洗手间，差不多了我们就撤吧。肥仔健，今晚不许走，上次你做东，今次轮到我请你吃饭了。”
斩钉截铁一句话，肥仔健只有乖乖答应的份儿。
抬头看了看指示牌，林佳茵才发现洗手间居然在户外，她从磨砂玻璃门走了出去，抄着小路来到洗手间外面。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男女厕只各有一个，且都有人。而她前面，洗手间外面，还规规矩矩地站着一个丰腴矮小的背影，林佳茵一走近，那人转过身来，林佳茵认出那是卞赛，连忙减慢了速度，嘴里喊了一声：“卞姐！”
卞赛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耸了耸肩，说：“老地方翻新，洗手间不够……”
林佳茵嘿嘿傻笑着，老老实实站在了卞赛身后。
哪知道蹲在女洗手间那位是吃了什么，老半天不出来，且隐隐约约飘出了短视频的背景音乐和罐头笑声。林佳茵傻眼了，耳边传来卞赛的说话声：“小林助理，今年多大啦？”
对方是长辈，且这会儿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林佳茵老老实实地回答：“22岁了。”
卞赛顿时“哇”的一下，笑着缓声道：“好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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