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神尊大人！”
“见过神尊大人！”
这些三教九流之外第十流的小说家，明显没有灵力波动，合坤门距离永泰城不足十里，他们居然跑得气喘吁吁。
辰天抬手示意他们平身，周围平民见此，也知道他有正事，立即退散。
“启禀神尊！”传令弟见他准备讲话，讷讷道：“后面还有一个没到场……”
辰天往后看了看，果然瞧见远处还有一抹人影，瘦得厉害，似乎大风一吹就倒。
“他也是戏班子的写手，您别看他病病秧秧的，但干活不孬。”旁边的同伴凑上来解释，唯恐辰天不悦，扯着嗓子又喊：“联子辛，赶紧走快点儿！”
半晌过后。
辰天见到他终于磕磕绊绊的走到眼前。
这年轻人黑眼圈极重，神情也很颓靡不堪，可惜他那张勉强还能看得出去的脸庞，惨白如灰。
“见过神尊！”
“行了。”辰天没有多在意他，环顾十三名戏班写手，俨然道：“诸位看看这编钟吧，只要识其字，我重重有赏。”
神尊出手阔绰的名声。
众人早就听闻了。
一时围上编钟，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生怕错过飞黄腾达的机会。
可良久之后，众人长叹短吁，显然拿这些万年之前的古字，毫无办法。
倒是有几个写手看过民间野史。
讲出天魔神钟的来历。
说是人族大帝击败域外天魔之后，宴请诸天，于庆典之上炫耀赫赫战功，大奏域外天魔的靡靡之音。
未曾想，居然使得妖族首领借机顿悟，继承魔心，为以后人族与妖族的大战埋下祸根。
“还有这事？”辰天怔了怔。
感觉从音乐之中，妖族首领顿悟域外天魔的邪念，多少有点夸张。
云凤鸾也说，仙音阁确实有此筵席的记载，但对顿悟之事，只字未提。
辰天想了想，感觉此事无论真假，均没有意义。
现在与妖族的矛盾不可调和，摆明要打，扯这些万年之前的旧事也没用。
“编钟之上的字呢？”辰天蹙眉，注意力放到重点之上，“我感觉它们若非乐谱，必是心法口诀，你们全都认不出来么？”
众人一听不悦的口语，面面相觑，霎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敢应声。
联子辛倒没有惶恐之色，躬身深揖道：“启禀神尊，我似乎认识这些字，但是……”
“但是什么？”辰天蹙眉更深。
“草民需要纸笔，拓印编钟之上的铭文。”
“来人，为他准备。”
联子辛接过东西，立即将宣纸按在编钟之上，然后仔细描摹。
半晌过后，他又把满是字迹的纸张背对阳光，解释道：“上古文字大多不分左右，比如后与方，其实是镜像的同一个字。”
“细说。”
“那么拓印之后，我们便可以直面这些古字，从中认出含义。”联子辛认真道，然后逐字逐句的念出内容。
“大用外腓，真体内充。”
“反虚入浑，积健为雄。”
“具备万物，横绝太空。”
听到这里，辰天意识到自己捡到宝贝了，如此磅礴沧浪的气势，哪怕不是心法秘籍，也绝非俗物。
“荒荒油云，寥寥长风。”
“超以象外，得其环中。”
“持之匪强，来之无穷。”
辰天仰望山外山的朝日霞光，普照万里，澄澈的蓝色尤如幕布，遮罩百川。
群山起伏，梨云流白。
林鸟飞过山谷沉浮的雾气，敛翅如静，若非时常传来清脆的啼鸣，时间似乎已经停止。
云凤鸾看辰天如此状态，不禁愕然，万万没想到，他只听到一篇玄之又玄的古文章，居然静立而悟。
谁也不敢妄动。
生怕扰乱辰天的心绪。
片刻过后，众人察觉到一波接一波的灵力萌动，比之潮水，更如清泉石上流，敛滟秋色。
云凤鸾不是没见过辰天顿悟，但好几次，均如同海纳百川，气势澎湃。
但现在。
俨然如同一座苍山，地势雄厚，承载万事万物。
她有点说不出这种感觉，沉思半天，觉得如果用广博二字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辰天的十二幅经脉大行周天，一股股灵力，不断汇集在丹田气海。
原本广阔无垠的大海，此时缓缓升起一座高山，望之如岛，白云缭绕。
很好。
丹田气海又有变化了。
辰天暗忖，以前的丹田气海虽然深广，但茫茫一片只有水天相接的景色。
现在有高山点缀，总算不那么单调了。
辰天欣喜的同时，也感知到自己的战力再次大涨，命觉境四重天，已然突破。
……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的丹田气海，以后会独立发展成一方天地？
或者说，这幅场景乃是苍汐天下的某处景色，正感召自己，前去拿取精粹？
辰天不得而知。
注意起眼前的编钟。
“你做得很不错。”辰天看向联子辛，顿了顿又说，“让你一直待在戏班子，委实屈材了，你可愿在北草溪商队担任主簿？”
“……敢问神尊，这是做什么的？”
众人错愕，既然神尊有意招徕，肯定是不错的差事，也是飞黄腾达的开始，这联子辛居然还问三问四？
也怪自己不争气，看那么书，居然没认出编钟铭文！
众人懊悔之余，恨不得撞开联子辛，自己直接满口应下。
“同样玩笔杆子。”
“不去。”联子辛摇头，“草民好歹身穿长衫，算是文人，不与贩夫走卒为伍，十年苦读，可……”
辰天不想听他啰嗦，打断话茬，直接道：“千字一百五十文。”
“十年苦读，可正好干这事儿！”联子辛话峰陡转，丝毫不在意众人满脸戏谑的表情，向辰天堆笑道：“神尊，微职何时可以报道？”
“哈哈，你的上司正在这里。”辰天玩味的笑了笑，指向李芥：“你以后与他同袍，希望你俩做出成绩。”
千字一百五十文。
一万字正是白银一两半。
联子辛在心中盘算，感觉如此巨款，别说与李芥同袍了，即便同/床共枕也无所谓啊！
他深揖到底：“神尊大人！微职必当衔环结草，焚膏继晷，以报知遇之恩！”
“够了，别拽文拽字了。”辰天指了指编钟铭文，“你觉得这段内容如何？”
“恢弘大气，完全可以编成内功心法，或撰为乐谱。”联子辛认真道。
他没开玩笑，读书多年，素来未感受如此深沉内敛的文字，说是千古绝唱也不为过。
似乎泱泱天道，正在其中，如同日月行天，一切均在秩序之中。
若是可以感悟其中玄机，不是纵横天下的超凡强者，也是一方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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