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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桓王21年,鲁桓公13年,公元前699年。

十三年春,即楚王熊通42年,楚国莫敖屈瑕伐罗,令尹斗伯比送之。

还,斗伯比谓其御者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

莫敖屈瑕一定会失败。因为他走路把脚抬得很高,表明他的心神不稳定了。

后引申为成语“趾高气扬”,指走路时脚抬得很高,神气十足;形容骄傲自满,得意忘形的样子,含贬义。

斗伯比遂见楚王熊通曰:“必济师。”一定要增派军队!

楚王辞焉,入告夫人邓曼。

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德,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德,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

大夫斗伯比的意思不在人数的多少,而是说国君要以诚信来镇抚小民,以德义来训诫官员,而以刑法来使莫敖屈瑕畏惧。莫敖已经满足于蒲骚之役的战功,他会自以为是,必然轻视罗国。

国君如果不加控制,不是等于不设防范吗!斗伯比所说的请国君训诫小民而好好地安抚督察他们,召集官员们而勉之以美德,见到莫敖而告诉他上天对他的过错是不会宽恕的。不是这样,斗伯比难道不知道楚师已经全部出发了?”

楚王使赖人追之,不及。

莫敖屈瑕使徇于师曰:“谏者有刑。”通告于楚师:“敢于向我进谏的人都要受刑罚!”

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

到达鄢水,楚师由于渡河而次序大乱。全军乱七八糟毫无秩序,而且又不设防。

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大败之。

到达罗国,罗国和卢戎两国之师从两边夹攻楚师,把楚师打得大败。

莫敖屈瑕缢于荒穀,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

在返回郢邑时,莫敖屈瑕自缢于荒谷,无颜见楚王。而统帅自缢,群帅自觉有罪,乃自囚于郢邑附近的冶父邑,等待楚王的邢罚。

楚王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这里有三点值得一提。

一是莫敖一职为楚国军政之首。屈瑕以楚王之子而为莫敖。在蒲骚之役时,就犹豫不决,因斗廉之谏而成功。在伐罗之役中,趾高气扬,小看罗国。在战时军列混乱,而罗国又有准备,还有卢戎为外援。而楚师的后援赖人没有及时赶到。

二是群帅应该是军率观丁父、斗廉、赖人等。赖人无名,但应出自赖国。

赖国位于随国以东,说明自贰国后,楚国深入了桐柏山以南区域。加上随国北方的蓼国也为楚国所灭,随国已被楚国战略包围了。

三是莫敖屈瑕心高气傲,在战败后自缢。由此形成了楚国在战败后,军事统帅为之负责而自杀的传统。这一习俗与后世东瀛岛的切腹仪式有点相似。

屈瑕自缢后,其子屈重继莫敖一职,从此屈氏世袭莫敖一职。

而令尹取代莫敖,成为楚国第一军政重臣。

罗子败楚师,由此骄奢淫逸。而楚王失爱子屈瑕,其后必加征伐。

几年后楚国灭罗子、卢戎,罗国遗民由鄢水南迁至漳水下游,邻近郢邑,称罗侯。遂为罗氏、罗侯氏、卢氏。

与郑国灭郐、聃,归于“郐由叔妘,聃由郑姬”相同,楚国灭罗、卢,归于“罗由季姬,卢由荆妫”,所谓外利离亲。

罗子夫人季姬应该出自汉阳诸姬。罗国与汉阳诸姬联盟,对抗楚国,最后为楚所灭。

荆妫是卢女嫁于楚王,楚王与卢国联姻,进而离间了罗、卢两国,再分别灭之。故卢国与陈国皆为妫姓。

同理“邓由楚曼”的楚曼是邓女嫁于楚王,应是楚王熊通夫人邓曼。邓曼为楚国贤夫人。

***

楚国在大举扩张中暂时遇到挫折,而中原,宋公冯与郑伯突反目成仇,鲁侯允为之讲和不成,故与郑国联手伐宋。

十有三年春二月,鲁侯允会纪侯、郑伯突。

己巳日,及齐侯禄父、宋公冯、卫侯朔、燕人战。

很显然,南方联盟由鲁侯允、郑伯突组成,宋国被踢出去了。而纪国的加入则是因为齐鲁的分立。纪国虽然是周王后的母国,但还是亲鲁抗齐。

北方联盟由出奔的郑伯忽、新继位的卫侯朔与齐侯禄父组成。宋公冯去年背弃了谷丘之盟,被郑鲁所伐,故加入北方联盟。

而南燕国之前也参与了谷丘之盟,这次也一起背反。

陈、蔡两国原本应该偏向南方联盟,但随着宋国背反,与陈国联姻的郑伯忽得到齐国的支持,陈国的态度很可能发生改变。故此时中立。恰陈侯林刚继位,而蔡侯从陈。

于是形成了鲁、纪、郑南方三国之师对战齐、宋、卫、燕北方四国之师的局面。三国对四国加郑伯忽,八方大战。

而大战的结果却是南方联盟获胜,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一是郑师为中原最强,在郑伯突继位时,有祭仲为内应,郑伯忽出奔,没有发生大战,郑师损失不大。

二是郑伯突的军事能力很强。郑伯突强于郑伯忽强于北戎强于齐师。而宋师与卫师、燕师都是手下败将。

因此在这一战中,北方联盟虽然兵力较众,但南方联盟更强。而鲁师实力也不错,还提供了不少兵力,在去年击败宋人,使得士气较高。

鲁国是郑国不可或缺的大国盟友,故战后郑人来请修好。

三月,葬卫宣公。

夏,大水。

秋冬无事,各国休养生息。

此时为周王林21年,鲁侯允13年,齐侯禄父32年,宋公冯12年,卫侯朔元年,郑伯突2年,陈侯林元年,蔡侯封人16年。

南方联盟的大胜使得郑国还在维持着小霸的局面,但郑国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周边各国都开始反噬郑国。郑国扩张的太快了,周边邻国都不睦,只是被郑庄公压制。

齐、宋、卫、南燕诸国不提。陈、蔡两国也退出了南方联盟。周王室也有意挑起郑国南阳的争端。

而鲁国最为关键。但郑鲁之间的关系也似乎出现了问题。故而有“郑人来请修好”。

如果失去了鲁国的支持,更远的纪国也不用再提,郑国将以一敌众,必将失败。

***

同年,齐国下卿,齐侯禄父同母弟,公子年,字夷仲,卒。

齐侯禄父已在位32年,与夷仲年兄友弟恭。齐侯爱屋及乌,宠爱夷仲年之子公孙无知,令其秩服奉养比太子诸儿,令太子诸儿不喜。

太子诸儿始为太子时,尝与公孙无知斗,两人不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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