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上，苏青岩接到沈秋的电话，长达一个小时里，有大半时间都在沉默。
到最后，沈秋终于死心，“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纠缠这么久，苏青岩如愿以偿，却是没有想象中长舒一口气的放松，反倒是彻夜未眠，望着窗外的天空缓缓露出鱼肚白。
他起床，匆匆洗了把脸，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特意梳了干脆利落的发型，衬得整个人精神不少。
站在镜子前面时，他忽然有些晃神，仿佛一下子回到二十几年前，他在父母的催促下，换上正装出门去接沈秋一起领证。
比起当初风华正茂的样子，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老了，真的老了。
苏青岩无奈地笑了笑，一把年纪离婚，可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离开酒店，前往民政局的路上，苏青岩发了消息给苏缱，只通知她今天要去办离婚，让她好好上课，不用担心。
抵达民政局时，苏青岩看一眼时间，估摸着苏缱应该是上午没课，这会还在睡懒觉，不然这丫头早该追电话过来了。
沈秋来得比他早，坐在门口不远处的花坛上，远远看见苏青岩停车下来，急忙站起身，那双红肿的眼睛眼巴巴看着苏青岩走过来。
“你……你来了。”
她的声音沙哑，神色略显局促，“这么早过来，你吃早饭了吗？”
“在来的路上吃了。你呢？”
“我还没。”沈秋疲惫地笑了笑，“没什么胃口。”
见惯了张扬跋扈的沈秋，此时眼前唯唯诺诺的女人，难免让苏青岩不习惯，生出些许不忍。
他轻咳一声，“等会办手续，我带你去吃点。”
“真的吗？”
沈秋眼里闪过一瞬惊喜，随后才反应过来前提是办完手续，眼神又低落些，“那我们先进去办手续吧，趁着还早没什么人。”
“嗯。”
苏青岩大跨步走在前面，沈秋犹豫片刻，跟上他的身后……
随着钢印落下，宣告两人的婚姻到此结束。
沈秋接过离婚证书时，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直觉得这薄薄的本子重如千斤，压得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她身形一晃，险些摔倒，苏青岩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问：“没事吧？”
“结婚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说的，非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呢？唉……”工作人员叹了一声，“带她出去走走吧。”
苏青岩没有辩驳，扶着沈秋往外走，出了门口才问：“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沈秋摇摇头，“你工作也忙，还是不浪费你太多时间了。而且……”
她看向苏青岩，为难地补充道：“我妹还在家里，要是遇上了，她……”
提到沈菡，苏青岩条件发射地拧起眉头，“嗯，我知道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早餐店，期间，苏青岩起身联系了司机，等沈秋慢吞吞地吃完早餐，车子已经停在店门外候着。
苏青岩送沈秋上车，不等她多说一句，顺手把车门关上，隔着车窗玻璃，沈秋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青岩转身离开，很快便红了眼眶。
……
回到苏家，沈秋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在司机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稳。
这时，沈菡跟一阵风似的跑来，“姐，你这一大早出去干嘛去了？里里外外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啊？”
“我去民政局了。”
“什么？”
沈菡瞪圆了眼睛，“你去民政局干什么？是不是苏青岩威胁你什么了？你……”
“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你提出来的？”
见沈秋不紧不慢的样子，沈菡顿时气急，“姐，你脑子坏了？怎么可以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跑去办离婚了？这么轻易就让苏青岩……”
“行了。”沈秋抬了下手，打断她的话，“我的事情，我自己做决定，用不着跟你商量。”
“怎么就用不着了？姐，这段时间，可是我在帮着你说话，不然你要被苏青岩欺负死，还有那个野丫头，仗着有南家撑腰……”
“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下？”
丢下这句话后，沈秋朝着别墅走去，沈菡紧跟在她身边，“那你们离婚了，苏青岩有没有说怎么分家产？这房子，还有产业怎么算的？”
走进玄关，沈秋停下脚步，看向沈菡，“我这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跟尧昌在临滨待了这么久，应该很多事情没处理，找个时间早点回去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沈菡难以置信地问。
“不是。”沈秋低头换好鞋子，“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多为尧昌考虑。”
“不是，姐，我……”
沈菡张了张嘴，看着沈秋走上二楼后，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自己的事情都拎不清，还有心思管我。”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许尧昌拎着几个袋子走到沈菡身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大姐回来了？”
“嗯，一大早去办了离婚手续，那脸色就跟没了魂似的。”说着，沈菡视线落到许尧昌手里，“你买什么东西去了？”
“还能买什么？”许尧昌提起袋子，“明天找个时间一起去霍家。”
闻言，沈菡脸色瞬间阴转晴，“还是你聪明！不用明天，就现在！”
“你急什么？”
“早点把事情办好，免得再待下去，会被人赶出去。”
沈菡拽着许尧昌往外走，“刚才我姐已经提醒我了，让我们早点回去，就差明着说我们在这碍她眼了。”
“大姐真有这个意思？”
沈菡冷笑，“这段时间我费尽力气给她撑腰，结果呢？她一声不吭就离婚。现在我成了坏人，她成了好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姐姐真是没有半点变化，什么好事都让她占着！”
说话间，两夫妻走到霍家铁门外，沈菡摁下门铃，恶狠狠地说：“等我们拿到那块地皮，再跟霍家攀上关系，我就等着她来巴结我！”
“霍少那事，依依好像也……”
“我知道苏依喜欢霍祈川。”沈菡瞪了许尧昌一眼，不屑道：“就苏家现在这个情况，苏依也配跟我们女儿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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