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外聚集了很多闻讯而来的人们。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看到柏云跟在爸爸妈妈身后出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来掌来，有人还兴奋地欢呼。
柏云的爸爸妈妈也笑呵呵地向他们挥手致谢。
柏云却扫到人群中一张无动于衷的脸。
钱教授？
想要再看仔细一点，却被妈妈叫上了车。
为了谨慎起见，爸妈还是带她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检查完陪爸妈吃了午饭，柏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屋内干燥舒适，仍是离开前的样子。
遇到的人也言笑晏晏。
处处充盈着热腾腾的人间烟火气。
柏云的心却很凉。
凉中带着生而为人的抱歉。
新闻说林崖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行刑时间就在明天。
明天是她跟他分开后的第三天。
他说他要回去了，回他自己的世界，做他自己的事。
却被他救助过的人类以杀人犯抓捕。
还将被公开行刑。
“砰砰！”
“开门！”
柏欣还是那么性急，一边捶门一边吼。
就死人都能被她搞醒。
柏云凝视着天花板的眼珠转了转，起身为她开了门。
“真没事？”
柏欣一进门就紧皱着眉头对她上下打量。
像是能透过几层衣服看出她五脏六腑里没被高精医疗检查仪检出的细微问题来似的。
柏云：“……”
她木着脸，垂着眼皮看着她：“这就走？”
“待会儿也行。”
柏云回头抓起枕边的手机，拿起椅子上的背包。
“嘿！”
柏欣看到书桌上的风车，两眼放光地走走过去。
柏云赶紧拿在手里。
“我要说这是在鬼市买的你信不信？”
她斜睨着她。
柏欣立即闭紧了嘴，并移开了目光。
柏云小心翼翼地把风车放在书架高处：“走吧。”
一推开门，她就对上站在客厅里的爸爸的眼睛。
“真不在家歇几天？”
“不。”
爸爸跟妈妈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拿起车钥匙。
柏云其实没心思上学。
得知爸爸跟妈妈将请假在家轮流陪她，才让柏欣同她去学校。
亲手将她交到辅导员手里，并千叮咛万嘱咐，爸爸妈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已是深秋天气。
拂在脸上的风已经有了凉意。
阳光也没了往日的热烈。
校园里的同学都穿上了厚衣裳。
柏云跟柏欣走到哪里，哪里的同学就瞬间停止说话。
她一点都不在乎。
脚步也没有丝毫停留。
“搞定了吧？”
她小声问柏欣。
“搞定了。”
柏欣连忙掏出手机。
她展示的是，柏云要求她查的行程。
上面显示林玥从西山出发，在山脚下的车行租了个车，载着柏云行驶到警局附近停好，再带着柏云步行走进警察局。
连租车的手续都有。
柏云冷笑：“她有驾驶证吗？”
“还真有。”柏欣边走边说，“她身份证上的年龄是十八岁零三个月，只是租车还车的手续是朋友帮她办的。”
“她朋友表示随时可以现身证明这事儿。”
柏云：“……”
连细节都处理得这么好。
要不是她亲身经历了被林玥带着，从一个不知名的山头飞回来的过程，连她都会信了。
她急于跟她哥撇清关系的意图是什么？
真不在意她哥干嘛还听他的话照顾她？
林玥果然没在寝室。
正在午睡的刘微从床帘后探出头，惺忪的睡眼瞬间睁大：“柏云？”
“下午帮我们打个掩护。”柏云说。
“暂时不上课？理解理解。”刘微豪气十足地冲柏欣挥了挥手，“你安心陪她就是，老师那儿有我。”
柏欣把柏云拉上阳台：“下午要出去？”
“现在。”
越快越好。
“去哪？”
“找钱教授。”
柏云已经想起来了，在警局外面的人群中冷冷看着她的就是钱教授。
“钱……钱教授？那个考古专家？”
上次是为了帮林崖洗脱嫌疑。
现在证据确凿，连他本人都认罪了，她还想干嘛？
“去不去？”柏云不耐烦了，“不去我自己去。”
“不是，”柏欣舔了一下嘴唇，“钱教授那种专家哪是我们相见就能见到的。”
再让庆文托人约一下也不是不行，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柏云会搞出什么事来。
柏云：“去堵。”
哪还有时间等着慢慢约。
“去办公室堵他？”
“家里也行。”
柏云转身向门外走去。
柏欣愣了一下，抓起书桌上的手机追了上去。
“你想干嘛？”
柏欣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说几句话。”
“只说几句话？”
柏云看她一眼：“不然呢？”
“行，行吧。”
柏欣跟上她。
就算不行也得行了。
见机行事便是。
“……那个鬼珠，”柏欣本不想问，但柏云那天就是因为这个被掳的，“被林崖抢走了？”
柏云揭开袖子给她看。
柏欣吓得往旁边闪，正在撞在电梯门框上。她顺手按了电梯：“还留着那东西做什么？”
不留着难道拿去扔了？
柏云一头黑线地避开电梯里出来的同学，走了进去。
她们是在一个咖啡店找到钱教授的。
对上柏云的视线，钱教授呆了两秒，忙不迭地咽下嘴里那口咖啡，嘱咐身边的朋友先行离开。
柏云让柏欣在外面等着。
钱教授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慢慢走近的小姑娘。
女孩长得很乖巧，眼睛也干净清透，眼神中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冷清。
看起来很缺乏安全感。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保护她。
但是。
她的皮肤白得实在有些不像正常人。
紫外线“过敏”的特质也令人生疑。
更有那来历不明的“鬼珠”。
他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看着她在对面坐下，钱教授不动声色道：“满意了？”
柏云挑起眉头，投之以疑问的眼神。
他盯着她眼睛：“有人顶罪。”
柏云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像荡开了涟漪，冷冽的五官也忽然生动起来，给人一种云开雨霁，满室生辉的感觉。
一般人哪有美得这么异常的。
钱教授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为民除害的想法占了上风。
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证据！
他咳咳两声，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无其事地问道：“有事？”
“上次说的验血的事……”
柏云看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钱教授眼睛一亮，随即又撇开了视线
他直觉眼前这女孩不可能轻易答应验血。
“条件？”
再看着她时，他问。
柏云眼里浮起一丝倔强：“我要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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