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吗……”
寻光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陆晨所在的方位，黑夜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视线并不受阻，相反，陆晨此时应该是完全看不到自己了。
他的体表是仍旧存在着微光，但纯粹的黑暗法则已经充塞天地，这微光根本传递不出去。
法则之力会封锁感知，黑暗会封锁视野，无论陆晨有着何等天眼，也看不到自己的方位。
“你之前说力量无罪，可又为什么会讨厌这漆黑的法则呢？”
陆晨顿了下，“又或者说……你的本源法则。”
寻光行走于黑暗中，并未对陆晨发起攻击，他还是第一次在同境强者的攻伐中如此狼狈，即便在上古一战中，他也未曾被逼出这个形态。
他赢了三位年轻时的禁忌，都是只用光明法则就取胜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种族。
“我是夜族，并非是众人想象中的光明之类的种族。”
寻光淡淡道。
“为什么讨厌自己本源的力量？明明它很强大，不逊色，甚至超越你的光明法则，若光明与黑暗相生，循环往复中，不管是柔力还是刚力，都会倍增吧？”
陆晨不解道，在对话中寻找着寻光的位置，他可以斩破黑暗，或是通过黑暗法则追本溯源，利用天荒真经，继续方才的战术，但那并不能让他取胜。
在黑暗的法则领域内，一切都被隔绝了，外界的人看不到赛场内的情况，也无法听到陆晨和寻光的对话。
无论是一号世界的天骄，还是至高世界的天骄，此时都心中焦急，不知道战场内局势如何。
寻光此时就站在陆晨正面十丈处，随时可以出手，但听到陆晨的问话，低头看了眼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漆黑，却又顿住了。
“夜族是至阳世界中一个极其古老的种族，已经成为历史了，所以我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种族，历史应该归于尘埃，众生应当向前看。”
寻光淡淡的解释道，他方才并非是想要偷袭，只是想要快些结束战斗罢了，因为拖得时间越久，就对陆晨来说越不利，陆晨的属性可能会跌落，他想击败的不是属性跌落后的陆晨。
“历史吗？听起来你曾经属于一个强大的族群，能出现你这样的英杰，定然是个无上大族。”
陆晨赞叹道，并非是在吹捧，而是发自真心，因为寻光是他碰见的同境最强敌手，以后可能也难在遇到了。
“无上大族吗……”
寻光似乎有些感慨，“不，你错了，不过是一弹丸之地，有着残忍更替传承的落后种族罢了。”
“如果你属于落后种族，那至万族于何地？”
陆晨笑道。
寻光摇了摇头，被勾起了一些埋藏在上古的回忆，“你知道夜族是怎么被毁灭的吗？”
陆晨愣了下，因为他感觉寻光的语气有着情感波动，这在寻光这种人身上很少见，“怎么被毁灭的？”
“被秘血武者踏平了族地，从此夜族除名。”
寻光淡淡道。
陆晨十分惊讶，没想到秘血武者的先祖居然还做过这种事，这么说起来，自己和寻光岂不是还有世仇？
“发生了什么？这便是秘血一脉的罪吗？”
陆晨对于自己血脉的来历，和先祖的历史，也并非完全不关心，总会有些好奇。
“并非如此，我说了，秘血一脉的先祖到底做了什么，有什么罪孽，太过久远的事都是一家之言，我不会轻信，而覆灭夜族这件事，其实是正确的，在那之后，秘血一脉也被驱逐，没有善终，我们都是被诅咒的血脉。”
寻光平静的说道。
“诅咒的血脉？呵，你这个境界人，居然也会这么说吗？相信所谓的命运？相信血脉的不详，这和说力量有罪有何区别？”
陆晨不解，心中好奇到底发生过什么，自己的先祖和寻光的先祖，又有什么联系？
“你不懂，正如我不知你秘血一脉的先祖究竟做了什么事，遭后人诟病……”
寻光眼中带着追忆，仿佛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时代，“夜族乃是至阳中诞生的那一点阴，在光明中诞生的黑暗，却走错了路，认为永恒的黑暗是我们统治的基础，希望将万界都拉入黑暗的轮回中，在至阳世界高层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侵染了无数大界，生灵涂炭。”
“从你口中听到生灵涂炭四个字，感觉有些怪异，站在你种族的层面，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陆晨疑惑道，他当然认为一个种族如此行事，是不人道的，是邪恶的，可邪恶与正义只是相对而言，夜族认为那是正义的，那便是他们种族的正义。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正义，有着不同的坚守，他只是本心未变罢了。
“这一点我不评判，老实说，我对不认识的万界生灵的死活并不关心，生在这世上，活着已经挺累了，我只重视自己在意的人，所以夜族如何作为，是对是错，有无罪孽，我都不关心。”
寻光淡淡道。
“可你似乎很排斥自己种族的力量，为什么？”
陆晨身上刀意激荡，辐射向四面八方，以魂意代替神识感知寻光的位置，当他发现寻光就站在自己面前时，也是愣了下，但没有选择直接出手。
“夜族啊……是一个数量很少的种族，诞生于至阳世界的根源，于最强光明中诞生的黑暗，乃天地之本，数量本是恒定的，但在发展过程中，又会慢慢减少。”
寻光看着自己身上的力量，缓缓叙述道。
“我们每个夜族，追溯根源，都是诞生于天地原初，是黑暗法则所化的精灵，这样的种族，是和常规的生命形式不一样的，我们没有常规生命的繁衍特征，或者说，作为天地孕育的象征，作为黑夜之母的象征，我们是只有生命意义中的女性的。”
寻光的话让陆晨愣了下，只有女性是什么意思？
他一双瞳孔看向黑暗中的虚无之地，“你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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