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霞知道，夏竹对秦天很感兴趣，张耀祖遇难身亡的过程，和秦助理密切相关，夏竹肯定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夏竹姑娘，这边请。”
夏竹脸上的一抹不愉快，张霞似乎没有看到。
张耀祖和秦天，俩人的前身后影极度相似，张霞也看不到，可以确定，她眼睛近视。
可她不愿戴眼镜。
走在外面，十米范围，是别人先跟张霞打招呼问好。
自己愿意主动打招呼问好的人，在张霞眼里，也就那么几个人。
而这几个人，张霞的眼神即便模糊，一眼看过去还是能认出来。
跟在张霞身后的十辆黑色轿车，二十个随从，接张耀祖骨灰，接夏竹姑娘，回张霞住的小区。
楼底下，已经搭好丧棚。
接张总嘱咐，丧事从简。
一干人在机场接张耀祖骨灰的同时，人事部和公关部举行新闻发布会，张耀祖去世的讣告正式宣布。
李莹莹在人堆里找了大半天，不见天哥人影。
“莹莹，乱瞅什么，跟紧些！”李欢提醒她一句。
兄妹俩人，跟在李母身后，进灵棚，给张耀祖上香、烧纸、磕头。
李莹莹看到，母亲的脸上面无表情，动作僵硬。
母亲在兄妹两人跟前，不提张叔半个字。
唯有一次，父母大吵大闹的时候，父亲摔碎屋里所有东西，指着母亲吼：“滚，滚啊，找你的旧情人去。”
父亲指的旧情人，就是张耀祖。
父亲对李莹莹冷淡，就是怀疑她是张耀祖的女儿。
敢不敢做亲子鉴定证明？
李母死活不做，也绝口不提张耀祖半个字。
可父亲终于忍受不了疑神疑鬼的日子，李莹莹高考完，立刻和母亲离婚。
兄妹俩恨父亲。
可给张耀祖上香磕头的这时候，恨父亲的心情完全消散。
恨张耀祖！
可他已经死了，恨他还有什么用？
莹莹是张耀祖的亲生女儿。
这事儿没敢跟母亲说。
说了能怎样？除了让母亲在李家人面前更加抬不起头，让父亲更恨母亲，让父亲更冷漠莹莹，再没有任何结果。
张耀祖在最后时刻，也没跟李莹莹交代什么特殊事情。
莹莹去京都的三天半时间，是和装扮成张耀祖的秦天相处。
兄妹俩从秦天家屋里出来，李欢依旧一肚子怒气。
“这个混蛋，敢装成张耀祖哄你，我真想杀了他。”
李莹莹拉着李欢的手，好心安慰：“哥，你不恨天哥了对么？”
“谁说我不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但李莹莹看出来了，欢哥不恨天哥，只是嘴上不饶人。
跟在母亲身后，给张耀祖上香磕头的这会儿，李莹莹看到，跪在灵堂前，戴着白孝帽孝衫的一干人里，除了张霞和宋珍，其余人都不认识。
其余人，是从老家下来的侄儿侄孙们。
李莹莹能想到，接下来的几天，这些人和张霞为争张耀祖名下的一点遗产，会有一场激烈争端。
就看张霞怎么应付。
没有看到天哥。
以为在今天，在张叔的灵堂上，天哥会当众宣布，他是张耀祖的亲生儿子。
这个消息一旦宣布，李莹莹能想到，除了她和欢哥，其余人是何等吃惊。
百盛集团内部是何等地动山摇。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亲生儿子，亲生女儿，在父亲葬礼上，被别人不承认，不能戴孝磕头，李莹莹心里的委屈和纠结，母亲和哥哥不能理解。
抹一把眼泪的动作，被李母看见，嘴里厌烦地“哼”一声。
三个人站起身，出了灵棚，李母往出走时给谁打电话，不再理身后的一对儿女。
“哎？妈不记礼金就走了么？什么意思？”李欢嘀咕一句。
“你记上，记妈名字。”
李欢再记五百块钱！对李莹莹说一句：“妹妹，你在这里帮张总忙事情，我先走了，我有事儿！”
莹莹不吭声，她不希望欢哥离开。
这个场合，天哥不在，欢哥走了，他浑身不自在。
可疼她的哥哥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转身走了。
李莹莹心里的纠结和不自在无处安放，摸出兜里的手机，给天哥打过去。
“喂！天哥，你真不来这里么？”
“莹莹，过来，到我家来！”
“啊？为什么去你家？”
“莹莹，过来就明白了，你一个人过来！”
李莹莹转身离开这个乌泱泱一堆人的场地，出小区大门，在大街上堵停一辆出租，一趟子到天哥家楼下。
心里嘀咕，天哥，即便他们不认你，你也应该去灵堂给张叔…给你父亲上香磕头呀！
上楼敲门，天哥戴着白帽子白孝衫给他开门。
“天哥，你这是干么？”
“我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当然是给父亲戴孝守灵。”
“莹莹，你认父亲，你也戴孝！”
李莹莹一脸惊愕，连连摇头：“不行，天哥，张叔没有认我，我不能！”
“可我们是亲兄妹！”
李莹莹的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天哥在自己家里，摆上张耀祖的照片，穿上孝衫，上香烧纸，给张耀祖守灵。
“天哥，你何必这样做？”
“我必须这样做！他们！哼，妖魔鬼怪罢了！”
天哥的意思，众人参加的正式场合，是妖魔鬼怪横行的地方，不是给父亲守灵，是瞎折腾！
“天哥，我认你是我亲哥哥，可我不能认他是我父亲，你不要逼我！”
“哥不逼你！哥理解你的心情！”
“天哥，刚才，我跟着我妈和欢哥去了灵堂。”
“嗯！李欢人呢？”
“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好像有很急的事情。”
“莹莹，李欢今天见温家人了么？”
“他从你这里出来，就去了温发家里，他不带我去，我不知道他跟温发说了什么，但他脸色一直不好，就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秦天脸色阴沉，眉头皱成一疙瘩，说一句：“你哥遇到麻烦了，温家势力开始拿捏你哥。”
李莹莹咬着嘴唇，看着天哥的脸色，口气哀求说道：“天哥，你有办法，你帮帮欢哥！”
秦天站起身，脱掉身上的孝衫，拉起妹妹的手说一句：“走，去见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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