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个夜晚，在自家大床上，他搂着这具美妙的身材，说尽甜言蜜语……
那些事情不敢回想。
再往前靠近些，小声问一句：“文娟，你在嘀咕什么？”
文娟的下巴支在曲起来的膝盖上，声音大了一些，嘴里嘀咕的话，秦天终于听明白了。
“你是我老公，他不是我老公，你不是我老公，他是我老公……”
反反复复念叨这句话，听进秦天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
秦天咬咬牙，肩膀微微颤抖。
“你、他”不知道说的秦天还是赵栋。
这时候，医生喊秦天出去。
转身出病房，和医生站在过道里。
“你是病人老公？”
“我是，但我俩铁定离婚！”
“还没离是么？”
“是！但是……”
“不要但是，既然没离，那你还是她老公，你打算怎么办？”
“我……”
真不明白，你一个当医生的，你管社区干部管的事儿？
但秦天就是铁石心肠，这会儿也说不出文娟和他已经没关系的话。
“你觉得你们会离婚么？”
“她没工作，没收入，母亲死了，妹妹死了，你不照顾她，谁照顾？”
“别以为你扔下十万块钱医疗费，就能在这里安心待着，医院病房不是你家。”
“病人这个样子，不适合在医院治疗，最好回家静养，怎么，你不愿接她回家？”
秦天想冲口说出来，那十万块钱的医药费不是我出的，谁出的钱谁接人，管求我什么事儿！
这些话在脑海里一闪消失，嘴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说出一句自己绝不愿说出的话：“我接她回家！”
“今天就办出院手续，按时按顿服药。”
医生转身走开。
留下张着嘴半天，再闭上嘴咽一口唾沫的秦天。
轻声轻脚进病房，又站到文娟跟前，眼睛呆呆盯着她看。
“你是我老公，他不是我老公，他不是我老公，你是我老公……”
秦天呆看了十分钟，文娟以相同的姿势嘀咕了十分钟。
小护士进来，把一张单子递给秦天，嘴上冷冷说一句：“医生交代了，现在就可以出院。”
接过出院证明，秦天长长叹一口气，走到文娟跟前，伸手拽她一把：“文娟，我们回家。”
文娟抬起头瞅他一眼，嘀咕一句：“秦天，你不是我老公。”
秦天差点冲口吼出来：“我就不是你老公，我们迟早离婚，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秦天心里说，我现在虽然接你回家，但等你好了，我们铁定离婚。
照顾生病的文娟是一码事儿．
和病好了的文娟铁定离婚是另一码事儿。
这就是秦天做出的决定。
心里不拧巴了。
文娟身子站起来，没有一丝反抗，下床，穿鞋，穿衣服，还把床头柜子上的包提起上斜跨在手臂上。
这哪像个疯子，装的吧？
秦天过去拽她：“走吧！回去！”
“秦天，你就是我老公！”文娟说。
秦天应和一句：“是的，我是你老公，咱俩还没离婚。”
文娟，你他娘这就是给我念紧箍咒……
外面已经天黑，拽着文娟先回家，医院里结账领药的事儿，明天再过来办理。
拽着文娟从住院部楼上出来，再出大门，站到马路边等出租车。
这时候秦天才意识到，他一直拽着文娟的胳膊。
文娟嘴里一直嘀咕：“你不是我老公，他是我老公，他不是我老公，你是我老公……”
紧箍咒……
秦天耳朵要炸。
心想，把文娟领回家，接下来可怎么办！
家里没有第二个人，我照顾文娟，我不用干别的事儿么？
我出门去百盛上班，文娟谁照顾？
对，找个保姆照顾她。
可是，愿意照顾精神病人的保姆，哪能那么好找。
再说了，哪有多余钱请保姆在家照顾文娟？
对了，医院里能退七万块钱，够请半年的保姆费。
那个钱是赵栋的！
可不请保姆，要我待在家照顾她么？
这几天单位的事情那么紧张，我秦天哪有时间跑外面找保姆。
还是把她送进专业精神病院吧！
秦天决定把文娟送入铜城市专业精神病医院。
先回家熬过这一晚上，明天一早送她过去。
文娟身上有一股怪怪的难闻味道。
“文娟，你先洗澡洗头发，我给你做一碗面汤，你吃了好好睡觉。”
一进家门，秦天先安顿文娟洗澡。
文娟喃喃回应一句：“好的老公！”
秦天一肚子火气。
“你…你是装傻充楞吧？你这不好好的么？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公？”
“你不是我老公，他是我老公……”
文娟低着头，双手扣在一起，站在秦天面前，嘴里反复嘀咕这句话。
秦天咬着牙恶狠狠问一句：“文娟，你嘴里的他，指谁？”
文娟抬起头盯着秦天说：“他是秦天！他不是我老公。”
“文娟，你看清楚，我就是秦天，我就是你老公，你说的他，是赵栋，赵栋才不是你老公，你看清楚了没？”
“你这个样子，你以为是我逼你的？”
“是赵栋害你的，是赵栋，是赵栋呀文娟，他是混蛋，你还心心念念忘不了他？他就该去死！”
该死的是赵栋！
三下两下，秦天把文娟臭烘烘的衣裙脱掉。
把她推进卫生间，调好热水，淋浴器取下来，往文娟身上淋水洗澡。
文娟就像五岁的儿子，光着身子让爸爸拨过来转过去。
这是真的精神不正常。
七年婚姻生活里，即便刚结婚时的蜜月期，两个人好的难舍难分的时候，文娟也绝不让秦天进来和他一起洗澡。
文娟洗着澡，叫一声：“老公！”
秦天心里一颤，搓文娟身子的手顿了一下。
但不答应，一脸严肃。
现在，文娟这么乖！这么顺从，亮亮的，白白的，在眼前。
她叫了一声：“老公”。
“文娟，你到底疯没疯啊！你别这么折磨我好不好？你这搞得哪一出？”
文娟呵呵笑，好像极为开心。
这个样子，和五岁儿子洗澡时高兴地呵呵笑没什么区别。
“文娟，你想儿子不？咱儿子？”
文娟还是呵呵笑，再叫一声：“老公”。
秦天觉得自己真要疯！
三下两下把她身子擦干，给她套上睡衣，再把她头发吹干。
冲一杯红糖水端到她跟前，口气冷淡着说：“喝了这杯水，赶紧睡觉吧！”
文娟这个样子，秦天心里极其烦躁，热情立马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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