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盛天你们都知道极其贪财好色，他从不肯相信旁人，就看他如何对待沈甚，便能看出他是个多么凉薄的人。”
韩君渊淡淡说着，抬眸看向方砚南。
“但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的这点狠心绝情，比起他爹逊色的不止一星半点。”
话到此处，众人就算再粗心也发现，无论韩君渊说到沈盛天还是沈老爷子，都是用一种冷漠近乎刻薄的口吻。
说到他那位诡异妖冶的母亲时，反而还有些许温情。
他不是从小就被他母亲的同伙管控要挟吗，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妩好奇。
很复杂。”韩君渊说，“相信你们已经对柳欣秀，哦不对，就是楚优，她的来历有过了解。她和我母亲都是从乌国被买来的，同样的，和她们两个一样，被买来的还有很多人。”
“那些人现在都做对抗四大家族的事情？”方砚南漆黑的眼眸掠过亮色。
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韩君渊在黑白交替里生活这多么年，对那些人其他底细或许不了解，但是对这件事，他是知道一些的。
无论是楚优还是紫懿，都不过是受了几年委屈，后来情况扭转，也是一朝龙在天，尘土脚下泥。
衣食无忧，生活高档。
但许许多多，没有她们这等姿色、决心、手段的女孩，只能像一张旧报纸，凋零在北城的冬夜里。
这些事情说起来实在太复杂。
韩君渊压了压心绪，只简单道：“没有，她们很多人没有这个福气。”
“好，”沈妩继续问，“你继续说，当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君渊点头，道：“好。”
“当时许许多多从乌国被送来的女孩子，大多数都没上过学，算不上聪明，若是长得不好看，在那间会所里，根本不起眼。”
“会所的负责人像是对待牲口一样对待她们，当时她们并不是牲口，她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人嘛，说到底都是渴望自由的。”
“那天晚上，有个机灵的姑娘知道沈老爷子要来会所，就想了办法，准备偷偷过去露面，想要借此脱离苦海。”
“但，哪有那么简单。”
这怎么可能简单呢？
会所的负责人把她们管控着，就是为了讨好这些人，对如何安排人，如何分配，自然有一套，哪里能够允许他人随便来。
所以，当负责任人发现有姑娘不在自己的管控时，瞬间就火冒三丈。
他抓着最近的紫懿，就急赤白脸地追问。
紫懿平时虽然机灵，但也没少挨打，被猛地抓着，第一反应还是害怕，她先是瑟缩一下，然后才小声道：“可能，是在洗澡吧……”
负责任姓黄，人们都叫他黄老板。
他对手底下这些姑娘心里最清楚，听到洗澡就知道不可能，但是他不想声张，以免别的姑娘跟着骚动。
于是，他白了紫懿一眼，轻咳点头，吩咐她：“这么久了，也该洗好了，你去把她找来，我还有事情吩咐她。”
紫懿听到吩咐点点头，却没有动，她知道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千载难逢。
如果她去找了那个姑娘，可能会错失机会。
难免有些犹豫。
这一瞬犹豫落在黄老板眼里，更加显得讨厌，他恶狠狠地瞪紫懿道：“干嘛还不动？”
紫懿被凶了，立刻低头，垂落纤长的睫毛：“对不起，我马上去。”
“呵，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在骂我呢。”
“……”
紫懿不敢说话，喉间默默吞咽。
见她不吭声，只乖顺地低着头。
黄老板便来回扫了她一圈，嫌恶道：“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比狗还贱，呸。”
他将唾沫吐在地上，冷瞥着紫懿。
紫懿早就习惯黄老板的辱骂，这会也不敢说话，只是垂着脑袋，不说话。
黄老板不耐烦道：“别在这里发呆了，快去把她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听到让自己也不用回来了，紫懿下意识地就抖了一下，马上乖顺点了点头，小声道：“是，黄老板。”
“瞧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黄老板皱了皱鼻子，摇头，“真没趣，快去吧。”
那天晚上，紫懿按着黄老板的吩咐，在会所里忐忑不安地去寻找念消失姑娘的身影。
她心里迫切地希望快点找到那个人，既然今晚有贵客来，如果她能在黄老板面前有立功表现，说不定她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在会所里交替的明暗灯光下，一个娇弱的身影慢慢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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