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拿不出钱，那就不要再来了。”小六也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无情，大家到底都是在朵卜拉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不该这样。
但，眼下的情况焦灼，谈感情讲情分并不能对元氏带来半点益处。
锦城傻在原地。
他也是生意人，当然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大概是一个上流财团十年的收益。
小六看着他的表情，脸色一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不是我说你，咱们都是给人当助理的，看起来离豪门的事情很近，但你我都知道，我们一辈子都无法真的介入其中。”
“他们玩的呢，都是资本，都是钱，咱们都是跑腿的。”
“我知道你喜欢总裁，可喜欢有什么用。”
“你有钱吗？”
小六叹息着摇头，慢慢道：“好了，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但有时候，真相就像如此血淋淋。
如果他能帮助锦城了结锦城对总裁的想法，那么他也算功德一件。
锦城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是有千万种情绪，但在一瞬全部隐没。
他没说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小六，一步一步，走出元氏集团。
那天下了大雨，他回到白楚涵病房时，一身湿漉漉。
活像一只在爱情里打滚的落水狗。
白楚涵看见他如此失态，立刻放下手里的资料，道：“你这是怎么了？”
晴喜带着护工端着晚餐进来，看见锦城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
“锦城，你不是去请元小姐了吗，怎么淋得这么湿。”
“老大，”锦城抬眸看着她，眼神微微一颤，湿漉漉的，“我，没把元小姐请过来。”
“嗯。”
白楚涵镇定的应着，她看着锦城，冷静道：“发生什么事了？”
锦城擦了擦脸，不说话。
晴喜一行人站在旁边，也摸不着头脑。
白楚涵喉间一动，看向她们，道：“你们先出去吧。”
晴喜点头，带着所有送餐的助理先一步退出去。
她知道，白楚涵和锦城之间朋友情谊大过老板与员工，二人现下肯定是有话要说。
轻轻地，关门上。
白楚涵看了锦城一眼，吃力地伸出手指，够上旁边的纸巾，递给锦城。
“擦擦吧。”
锦城穿着一身华贵西装，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姿态。
白楚涵与他相识多年，除了张褚去世那阵子，还从未见过他这么失魂落魄。
肯定是出事了。
锦城麻木地接过纸巾，将自己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又将名贵的西装脱下来，随意扔在一侧。
他看起来失望极了，对自己所有东西都不想要。
白楚涵轻咳一声，道：“到底怎么了？”
她大概猜到会和元容雅有关，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锦城吸了吸鼻子，看着她，纠结一会道：“老大，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白楚涵眉心一动。
锦城从来不是一个会自怨自艾的人，如今这么说，肯定是出事了。
她摇摇头，随后道：“不会啊，你是名校出身，又聪明过人，许多豪门大户的少总裁都比不上你，你怎么会有没用呢？”
“难道，是元容雅这么说？”
白楚涵忍不住猜测。
锦城摇头，他双臂撑着头，将头埋得很低，道：“她没有，我没有见到她。”
白楚涵略略点头，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话不是元容雅说的就好办。
“我在回来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锦城的声音听起来很闷，像是大雨之前的乌云，让人看着就觉得眼睛发紧，“当初，你在刚刚知晓方总裁心意时，也有过退缩和彷徨。”
“你当时说，那是因为你出生是一团污点，方砚南如果和你在一起，他的家里人不会答应，你也不想自取其辱。”
“我当时不明白，还觉得你是不喜欢他，所以扯这些有得没得的理由，但现在好像明白了。”
“你，是真的在顾虑。”
在这敞开心扉的时刻，锦城没有继续叫她老大，而是像许多年前一般和她互称“你我”。
在这个雨夜，他们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刚刚认识的时候。
但只是情境相似，再也没有当年那种好时光，张褚也在不在了。
白楚涵低眉，淡淡道：“需要多少钱。”
“嗯？”锦城一愣，随后道，“什么？”
“我说，元容雅那里需要多少钱。”
白楚涵的声音像是晕开的雨水，似一层薄雾，让人舒服。
“老大，你……”
白楚涵道：“我想见元容雅，本来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告诉她，为什么沈盛天非要和她结婚；二借钱给她。”
她笑起来，双眼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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