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上都换上了各色紧张的表情，喉间轻轻吞咽，舔着干燥的唇。
白楚涵盯着凯瑟琳圣辉的幽绿的眼睛，眼神轻轻闪动。
她虽然肯定自己开的价格不低，但在场的各位都是卯足劲来参与竞争。
她开的不低，不一定别人开的就低。
在这样的气氛里，她不能掉以轻心。
“很遗憾。”凯瑟琳圣辉的声音像一击炸弹，众人既渴望快点听到，也害怕听见，“这一次，离开提前离开我们的，是……”
“来自乌国的李氏，李天。”
一瞬间，所有人心里的大石头滚滚落下。
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李天。
这些目光里有好奇，有看戏，有遗憾，有考究。
总之，各式各样，看得李天浑身不适。
白楚涵没有看李天，却在心里结结实实地同情起这个少年。
他才刚刚开始做生意，想把这一次招标会当作自己扬帆起航的起点，不料，这船还没驶出港口，就被山顶的落石砸的粉碎。
一同砸碎的，还有他的自尊，他少年的骄傲。
虽然白楚涵清楚，做生意这条路，就是要把自尊和骄傲全部打碎，再一一重组，但这未免太狠了些。
他毕竟还小。
李天怔了好久，才错愕地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凯瑟琳圣辉道：“圣辉先生，真的是我吗？”
他的声音摇摇晃晃，像是无力的孩子捧着盛满了水的缸子，再也匀不出一点力气。
凯瑟琳圣辉也没有留什么情面，直截了当道：“是你，很遗憾。”
一语落地。
白楚涵听不出凯瑟琳圣辉的遗憾，却结结实实地感受到李天的绝望。
她无力的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凯瑟琳圣辉开始圆场， “第一轮招标会大抵就这样，希望各位好好准备接下来的第二轮招标会，届时，会再一次淘汰一席。”
众人点头应着，没人说话。
今晚的热闹便到此为止。
白楚涵有些累了，她看了一眼沈甚的方向，一圈人围着他真真假假的恭贺，仿佛他依旧拿下了芯片。
元容雅也在其中，她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真诚不作伪，但眼底那抹失落，清晰可见。
“推我回去吧。”白楚涵对锦城叹息道。
她今天本来也不是冲着第一去的，眼前这个结果也算是求仁得仁，只是，她没能说服柳如烟给沈妩移植，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毕竟，沈妩等不起。
锦城推着她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看见李天在哀求凯瑟琳圣辉。
“圣辉先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天显得那么卑微，“我们乌国就来了我一家企业，我要是现在就回去了，那么，我的面子……我们李氏的面子……该怎么办啊！”
白楚涵在远处静静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知道乌国情况的人，李凯达在乌国打下江山，所有生意人都以他为首，哪怕他去世多年，乌国的生意人还是对李家寄予厚望。
如今，这一份厚望不偏不倚落在李天身上。
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凯瑟琳圣辉假模假样得叹气，为难道：“我知道李总裁不容易，从我私人的角度上来说，这一轮不管是淘汰谁，我都不想淘汰你，只是，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你明白吗？”
“可是……可是规矩是你们凯瑟琳家族定的呀，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看来李天是真的豁出去了，他的眼眶红红，看起来十分可怜。
白楚涵都有些看不下去。
但无奈，凯瑟琳圣辉是个铁石心肠，面对李天的哀求，他只是笑笑，随后道——
“李总裁，规矩虽然是我们定的，但我们已经定下了，如果我们随便就改变，那岂不是，出尔反尔，别人要这么看待我们凯瑟琳家族。”
说来说去，就算不愿意帮助李天。
李天彻底明白了，一脸悲怆，如死灰般。
凯瑟琳圣辉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好大哥般，“不管怎么说，凯瑟琳家族今年很感谢李总的到来，也欢迎李总明年继续来，保重。”
今年，明年，在他嘴里是那么容易。
李天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后，他不死心地又问道：“圣辉先生，第二轮招标是不是已经定好，只有六家能够参与，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是啊，”凯瑟琳圣辉遗憾道，“真的抱歉。”
李天吸了吸鼻子，认命般道：“好，我认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白楚涵轻轻叹气，抬眸看着锦城，示意他推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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