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桃红色小洋裙的姑娘正对着圣辉招手。
瞧瞧这热情的程度，白楚涵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她转过来笑了声，看向圣辉。
圣辉则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云家二小姐，跟着她哥哥过来参加竞标的，我们小时候见过。”
小时候见过。
一语就把关系撇的干净。
白楚涵这时才发现，男人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时，都还挺聪明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她过来吧，”白楚涵主动提议道，“不然一个姑娘站在太阳底下蹦蹦跳跳，看着也挺累的。”
圣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似乎有些诧异，没有同意，而是道：“没想到白小姐这么贴心，连一个陌生姑娘都愿意体恤。”
“我看起来，不像善良的人？”这回轮到白楚涵诧异了，她确实是在做生意时会情不自禁暴露本性，但平日里，表现得还算是个正派的人。
自认为自己演技一直可以，怎么就被看出来了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圣辉大概也意识到刚刚说的话有些没分寸，立刻给白楚涵倒满一杯茶，扯开话题道，“来，喝茶。”
白楚涵依言拿起茶盏，其实，圣辉刚刚也没说错。
她确实不是个善良的人，她狠心绝情，诡谲手辣。谁要是抱着算计她的心思，最后一定会被她算计的哭都没处哭去。
她想让这个姑娘过来，也不是心疼她顶着太阳辛苦，而是想从侧面多了解些凯瑟琳圣辉。
她不喜欢这种，别人将她看透，而她却根本不了解对方的感觉。
太被动。
那穿着桃红色衣服的云家小姐，大概是见凯瑟琳圣辉迟迟没理自己，居然站在原地开始唱歌。
初初听，声音委婉动容，将人忍不住想沉浸进去。
听了一会，白楚涵才反应过来，云小姐唱的不是歌，而是一出北城的戏曲。
说的是从前有两个姑娘，虽是一母所出，但因为父亲不同，便境遇天差地别。
富贵的那个姑娘是姐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得可谓平顺光鲜。
而贫穷的那个姑娘，则是一路颠沛流离，受尽辛苦。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贫穷的这个姑娘，彻底厌恶自己委屈而窝囊的命运，狠心杀死了自己的富贵姐姐，又找到了名医为自己换脸，借此，偷走姐姐的人生。
若不是后来，被杀死的姑娘变幻成一只白色蝴蝶，午夜托梦给青天大老爷，将自己的冤屈一一诉尽。
估计是要含冤九泉。
云姑娘唱的便是这出《午夜梦蝶》，正唱到：“正是午夜听雨声啊！啷啷惊魂响，冰凉凉彻骨寒……”
云小姐唱得极好，白楚涵莫名感觉背脊发凉，她看向圣辉，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云家好像是医学世家，涉及的事业，包括医疗器械，药材，但不包括演艺？”
“是。”圣辉回答，他的眼神不知在看哪里，声音轻轻，“唱戏是云小姐的个人爱好。”
那她将这个爱好做得可谓极致。
声声寸断，扣人心弦。
连白楚涵这样从来不喜欢听戏曲的人，都忍不住为之鼻酸，为那个枉死的姐姐感到可怜，明明是命运弄人，她妹妹怎么能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姐姐的幸福。
白楚涵克制着感情，从思绪里脱身而出，这时才看见，圣辉的眼底一片冷漠，莫说动容，就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她的目光过于直接，凯瑟琳圣辉也意识到，他拿起面前的茶盏，也饮了一口，笑道：“我不喜欢听戏，感觉太假。”
白楚涵盯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圣辉认为戏剧太假，这句话中，也能窥见出一些端倪。
他是什么样的人？
将脑海中这些胡思乱想抛走，白楚涵又道：“我却不这样认为，戏剧虽然有夸张成分，但现实世界里，何尝不是诡异狗血的事情巨多。”
她带着几分玩笑道：“别的不说，就说，圣辉先生在南城救我的事情，如今回忆起来，实在太巧。”
“就像是圣辉先生是为我才去南城的。”
“如果我说，我真是因为你才去的南城呢。”圣辉笑着反问。
白楚涵一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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