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好得很。”白楚涵的表情比莫东的预想中要平静一些，五官并未扭曲，只是瞳孔微微放大，但很快又和从前无异。
正当莫东要感叹白楚涵表情管理能力好时，忽然瞥见她正捏着手边的资料，动作虽轻，却始终带着一股狠劲。
莫东猛地一惊。
莫名的，他想起一件事，他从前听人说，契合的爱人，就像刀鞘。
刀锋无眼，会在变幻间斩刍狗于无形，鞘则坚硬，能轻易地将刀收入囊中。
从前，莫东一直认为，方砚南是果决的刀，而白楚涵是包容的鞘，如今他领略了白楚涵的心机手腕之后，才猛然发现，这二人到底谁是刀，谁是鞘，还说不清呢。
方砚南侧头低眸，看向白楚涵，问：“你觉得对沈妩下手的人是柳如烟？”
“呵。”白楚涵直言道，“肯定是她，就算不是她，也和她有关系。如果沈妩只是我妹妹，而且还是一个植物人，她不会费心思这做。但现在沈妩是沈甚的前妻，柳如烟从小到大，可是眼睛里面融入不得一点沙子。”
她倏地转过了目光，看向莫东。
莫东心尖儿颤了颤，差点跌坐在地上，这一瞬，他只觉得白楚涵像是个陌生人，盯得他浑身的寒毛都起来了。
“柳如烟和沈甚的关系，是男女朋友，还是别的。”
在这威慑力极强的眼神注视下，莫东手里的笔不小心掉出来，滚在地上，滚到白楚涵的脚边。
这一瞬，他仿佛看见曾经在欧洲腥风血雨里摸爬滚打的方砚南。
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里，有一样的凶光，那是狼遇到危险时，才会有的眼神。
白楚涵在他晃神的片刻，俯下身，从地上拾起了笔，递向他。
但是莫东畏惧地、惶恐地向后挪动了些许，没有伸出手。
他道：“回白总裁的话，是、情妇，沈家最近还在琢磨要和元家联姻的事情呢。”
“元家，元容雅。”白楚涵喉间滑动，妖冶的眼神低垂，想到珠宝晚宴那天元容雅的一举一动。
她怎么忘了，元容雅也是认识桐野的。
莫东看着白楚涵，她生着病，皮肤显得比从前更白，宛如刚刚幻化如人形的妖怪，此刻，她站在阳光下。
那苍白的侧颈流露出了脆弱，微风徐徐，风吹着她宽大的睡袍，她在漫长的静止里笑了一声，缓缓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莫东的心又颤了颤，只觉得她恐怖至极。
可当他将目光移到旁边的方砚南，又是一惊，方砚南看向白楚涵时，那双一向漆黑冷静的眼睛里，没有吃惊，反而全是宠溺和心疼。
疯了，疯了。
莫东只觉得不可思议，眼前的白楚涵有什么值得人心疼的，他迅速将头低下来，不去打扰他们二人之间诡异又甜蜜的氛围。
“柳如烟如果真的对沈妩下手，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白楚涵了然，她抬头看向方砚南。
方砚南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道：“她想嫁给沈甚，没那么容易。”
“可她有桐野帮她。”白楚涵补充。
“你有我。”方砚南握住她的手，“我能做到的事情，比桐野更多”。
白楚涵摇摇头，怜惜道，“要我踩着你往上爬，我做不到，我舍不得。”
方砚南看着她，眼神中涌过感动，轻轻吻了吻她的手。
“那你想怎么做。”
白楚涵微微一笑，竟然有几分邪气：“我啊，要身体力行地就要让柳如烟知道，外公为什么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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