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日子吗？”
谢凌渊摸了摸她的头发，低低询问。
情蛊引动，牵着一颗心，像勒紧了铁弦。
谢凌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时日无多了，动不动就来这么一下，只怕吐血身亡。
“道阻且长，我们忍辱偷欢？”
这大概是谢凌渊说得最为无奈的一句话。
忍辱偷欢？
什么鬼比喻。
谢凌渊到底答应了云宴之什么呢？慕容玥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过放弃吗？”
慕容玥看着营帐上的影子发呆。
“不曾。”
声音低沉却坚定有力。
慕容玥按了按额角，还是闭上了眼睛，终究还在养病，没一会儿就觉得困乏。身边有谢凌渊在，似乎警惕性就更差了。
谢凌渊看她入睡之后，却悄悄起了身。抓过一侧的外衫，快步走出了营帐之外。他避开那些将士，站在河岸边，张嘴便是一口血。
血汇入细流，一瞬间便被冲散了。
谢凌渊抬手擦了擦嘴角，丝毫不见方才的狼狈。
“出来。”
“你中了情蛊。”
玄锦从背后的树林里慢慢现了身，望向谢凌渊的背影道：“是尹尚宫？”
玄锦和慕容玥一样，一路上都在猜测谢凌渊究竟答应了什么条件，女帝才会允许他带走慕容玥。
原来是情蛊，他怎么就忘记了尹尚宫曾擅长此道呢。
谢凌渊没有说话，眼里眸子寒若冰霜，好似能猜透一切。
玄锦看了一眼湖面，平静无波，什么都没有留下。
半晌，他道：“我可以为你解蛊，前提是你得放弃慕容玥。”
谢凌渊动了一下，回过头去看这个素服衣衫的三殿下。
“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番话？”谢凌渊眸里神色淡淡，却隐约可见杀伐之气，“三殿下，还是少门主？”
玄锦脸色一变，竟想后退。
谢凌渊居然知道他的身份，该说不愧是战神吗？
“我知道你还有一重身份，我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我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我早晚会弄清楚你的身份和目的。”
“世子，你不怕死吗？”
惊诧了一瞬之后，玄锦默不作声地消化了情绪。
谢凌渊不知道他最后的身份，那么他应该抓紧时间，将要做的事做完。
谢凌渊垂眸去看河中倒影，并即刻没有再去回答玄锦。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慕容玥对气味敏感，且等上一会儿。
“如果你想对付的是南越，我可以充耳不闻。”谢凌渊道。
“哪怕我要动慕容沁，你也绝不阻拦？”
玄锦有些疑惑，难道谢凌渊不是会一直保护云柔的女儿吗？
“在我平定寒土之后，你自便。”
“你变了。”
玄锦握紧了拳头，心情很微妙。这个冷心冷情的世子，因为慕容玥发生了改变，他的信念也发生了动摇。
“世子，你当真能够放下云柔当年的恩情吗？”
风声拂过，林间树叶婆娑，谢凌渊淡声道：“平定寒土之后，恩情也该还清了。”
云柔的恩情不假，可是难道他要背负一辈子吗？
他也并不是云柔女儿的傀儡，他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玄锦的心情愈发沉重。
那些他无法轻易放下和摆脱的宿命，他以为谢凌渊也一样，可是不知不觉间，谢凌渊变了。
连谢凌渊都放下了。
他还要背负这些所谓的担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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