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这让林幸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忘记肯定就是记不住了，或者没必要记了呀。
“当时你所处的那个时间点，发生的某件事情，或许对你有非常意义，你会将之记在脑海。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件事不再重要，记忆也会逐渐模糊，甚至消失。
这是不是种遗憾和疑惑呢？”
杜美尔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询问林幸。
“就像现在，我们之间的朋友间的交流，你会记得吗？”
“会的。”
“你会忘记吗？”
“不会。”
“十年，百年之后你会忘记吗？”
林幸沉默了。
他会忘记吗？
应该会吧，他不敢肯定了。
不过他会记录在笔记本上，等多年以后，会翻看，也或许不会。
“林幸，你说人为什么会忘记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呢？”
再一次听到杜美尔的询问，林幸面露正色，眉头逐渐皱起。
从进来之后，老奥灵师美杜尔就在引导着暗示着他。
他也许似乎察觉到了杜美尔话语中某种困惑与惋惜。
“既然经历过，在当时的那个时间，肯定存留于记忆中，但为什么会忘记呢？”
“为什么某些事情我们会长久的记忆并且能一直所想，为什么有些事情，任我们穷极记忆却始终回想不到一丝痕迹？”
林幸内心也开始思考起来。
当基本常识被质疑，要不是疯子，要不就是智者在追求常识背后存在的知识与真相。
“林幸，你说那些被我们深刻记忆的东西之间有会不会又什么共通性？”
共通性？
杜美尔指的一定不是事情本身。
因为那些让他记忆深刻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那就一定是有什么条件，才能让两件完全不想干的事情被牢牢记忆。
就像他为什么会记得第一次与唐青妗接吻，而不记得接吻前的那天晚上自己睡前干了什么。
就像他记得他将和唐青妗在厨房的第一次，却不记得后来吃了几碗饭。
那这两件不想干的事情有什么共通性？
林幸眉头彻底皱起。
唯一的共通性应该就是，他们都对林幸当时的内心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林幸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呵呵，林幸，你很不错。”
额。
讲了没想到会得到杜美尔奥灵师突然的夸赞。
他也没说什么，这不是常识吗。
他看到杜美尔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走向一只书架。
在满满当当的书架中取下一本书，放在桌子上，确切的书是由皮纸包裹的书。
将书打开，露出其中本残破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年份应该很久了，林幸甚至感觉稍微用力吹口气，都会碎掉。
“林幸，这个你先看一眼，注意点，尽量别损坏了。”
杜美尔奥灵师说完挪了挪身体，将位置留给林幸。
林幸定睛看去，有封面上写着几个字：灵魂迷宫猜想。
恩？
灵魂？迷宫？
难道是一种攻击对方灵魂的魔法？
林幸小心翼翼的打开生怕给弄坏了。
内容是正常大小的通用语字符，不需要精神力查看。
“记忆，是作为智慧种族的基本体现。”
“记忆，也是智慧种族屹立于众多族群的基石。”
“……”
“我们都曾存在的事实与经历，为什么会忘记呢？”
“当幼时第一次记忆的出现，到年老时所有记忆的消失，我们存在过。”
“……”
林幸读的很认真。
他的内心也随着笔记本的翻阅揪了起来。
他相信，留下这本笔记的绝对不是疯子。
因为他产生了共鸣。
“我们是否能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呢？”
这这句话整整占据了一页，而且工工整整不是涂鸦。
林幸继续翻动。
没了？
看着这句话，林幸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能吗？
看着已经翻完的笔记，想知道后面有没有答案。
良久，他的视线从笔记上离开，看向杜美尔。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答案。”
林幸点点头。
“这一直在追寻，并且从未停下脚步。”
“我不是第一个人，这本笔记也不是我写的，甚至也不是我之前的那人写的。”
“林幸，你觉得记忆是什么？”
如果是之前，林幸一定会说记忆就是记忆，现在他却不知怎么回答了。
杜美尔将那本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笔记本收起，又回身取了三本。
“你先看些东西，看完之后，我有事要问你，恩，先看这一本吧。”
封面上写几个通用文字：记忆的定义与解析——莱芬尼克斯。
林幸不动声色的翻开，扉页上写着一段话：
“记忆是灵魂对经验过事物的识记、保持、再现或再认，它是进行思维、想象等高级心理活动的基础。”
林幸一目十行，很快将这本不算厚的书籍看完。
其中阐述了关于记忆的原理探求与著作人对记忆的分类。
让以前将这些当成理所应当的常识的林幸打开了新思路。
林幸看完之后意犹未尽。
沉默了片刻，他勉强控制住想要查阅另外两本书籍的欲望。
杜美尔苍老的面容上有一丝意外。
“林幸，你想不想将那些你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记下来？”
想，当然想，可总会忘记。
林幸没有直接回答。
“杜美尔大人，您有什么话可以和我直接说。”
从来到杜美尔奥灵师这里，他就被杜美尔的话语所引导。
经历这些，他已经隐约能猜到杜美尔奥灵师的用意。
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林幸索性开门见山。
林幸说完之后，注视着杜美尔苍老的面容。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
杜美尔似乎下定了决心。
“林幸，我的故乡在一个遥远的强盛的帝国，比如今的高塔还要强盛。
我曾经在这个帝国的科研部工作，负责过一个项目。
项目名字叫灵魂迷宫，就是关于记忆方面的研究。
这个项目并不是科研部分发下来的，而是我在一次游历任务中偶然所得。
包括那本最开始你看过的笔记，和这个灵魂能质确权装置。”
杜美尔指着大厅中间的那个不时有流光闪过的不知名金属构成的大盒子。
“在我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研究过，我与历年来的主人一样，都始终相信，记忆可以永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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