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在十字刑架上的那名歹徒，被迫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饶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秦勇，也被惊到了。
毕竟沈三公子的气质，给人感觉是温润如玉。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冷酷的一面。
最终，扛不住酷刑的歹徒，全部都招了。
沈曜也没想到，纵火的主谋竟然是风月楼的老鸨。
“三公子，这雷山县的风月楼，背后似乎大有来头。”秦勇微蹙眉头，沉声问道，“只是沈家，怎么会和风月楼有了恩怨呢？”
沈曜轻垂眼眸，遮住了眸底的戾气。
“咳咳，”秦勇连忙讪笑道，“只是这批人，三公子打算如何处理？”
这群身手不凡的纵火犯，都是风月楼暗中豢养的打手。
“挑断手筋和脚筋吧，等天黑之后，全部都扔回风月楼。”沈曜低头摩挲着腰间的那枚荷包，轻声说道。
“……好。”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狠戾的惩罚，沈家的这位三公子，还真是不可貌相啊！
从密室出来之后，沈曜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稍作休整了一番，便去见了那位宋夫子。
秦家的前院，有一处清雅别致的茶室。
茶室不大，可里头的摆件，却样样奢华。
沈曜刚一踏入茶室，便嗅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
细嗅一番，似乎是茶香之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檀香。
一位披头散发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正盘膝坐在那张曲面的梨花木茶案前，闭目养神。
“宋夫子。”沈曜停下了脚步，微微弯腰作揖道。
“《论语》中有云，‘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何解？”
沈曜无声的挑起了眉梢，这位宋夫子，倒是有趣的很。
“孔圣以为，君子食而不追求饱足，居住也不追求安逸；做事要敏捷勤奋，说话更要谨慎；接近有品德有学问的人，并且学会纠正自己的缺点，便可称之为好学了。”
沈曜语气平缓的笑了笑。
“你的语气，似乎带有几分不屑？”宋夫子忽然抬眸直视沈曜的眼睛，目光灼灼，“你不赞同孔圣的这句话？”
“孔圣的想法，以仁德为中心思想。”沈曜轻声笑道，“可这个世界上，并非全都是好人啊！”
“有的人披着一副贤良仁慈的皮囊，干的却都是偷鸡摸狗的肮脏勾当。”沈曜忽然感慨道，“学生才疏学浅，不敢评判孔圣的思想，只是有时候，不敢苟同罢了。”
“秦公子离开之前，曾经交代过老夫，若沈曜公子登门拜访，老夫必须要热情的招待。”宋夫子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目光如炬，语气沉沉，“方才沈公子对论语的见解，的确别具一格，很有新意，只不过……”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宋夫子的面上忽然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若沈公子想要参加科考，就必须要先说服自己信任孔圣思想。”宋夫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肯相信，又如何能在考试的时候，拿到漂亮的名次呢？”
“宋夫子，请恕学生无礼，”沈曜忽然开口道，“只是学生很想问您一个问题，读书人，为何要读书？”
“多少寒窗学子，苦读数年，只为了榜上有名。”沈曜忽然笑着说道，“金榜题名，平步青云，从此便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难道这就是读书的意义吗？”
“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宋夫子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读书是为了修身养性，开启心智；读书的意义在于懂廉耻，辩是非。”
“这个世上很多人都爱读书，甚至有些女子，也喜欢读书，可女子根本无法参加科考，难道她们读书的意义也是贪图享乐吗？”宋夫子忍不住反问道，“沈曜，我曾经看过你写的策论，你写的一手好字，观点也很犀利特别，可以说是特立独行，鹤立鸡群。”
“可你唯一的缺点便在于，你太清醒了些。”宋夫子忽然走到了他的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低声感叹道，“三年前你参加科考的时候，老夫也是评判官之一，你的那份治水策论，得到了其他同僚的一致好评，唯有老夫，给你打了一个低分。”
“前辈竟然看过学生写的策论？”沈曜惊讶不已，“可当年我的成绩……”
孙赫让人调换了他的试卷，原本属着‘沈曜’二字的答卷，早已被换了主人。
“当年我在朝堂上弹劾了孙家的一个纨绔，最终被圣上所不喜；孙家甚至想要暗中要了我的命，幸得秦公子相救，我才能苟活于世。”看着他那样错愕的目光，宋夫子轻叹一声，“沈曜，方才我从你的言语中听到了一些戾气，若是你不能早点开解自己，恐怕将来会伤了自己。”
“如果你面前的那条路，注定是布满荆棘的，后退也并非唯一的选择。”宋夫子忽然笑道，“若你有足够的能力以及十足的魄力，说不定你能够在一条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披荆斩棘，最终所向披靡，不是吗？”
“学生，受教了。”沈曜感激的笑了笑，看向宋夫子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由衷的敬佩，“秦明宏说的对，前辈的确是学识渊博之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过奖了。”
“宋夫子，不知道您可愿意帮助我化解心中的戾气，收我为徒？”沈曜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的问道。
“听闻沈公子的字写得极好，沈公子若是真心的想要拜老夫为师，不如手抄论语十遍吧。”宋夫子看着他的眼睛，浅浅一笑。
“好。”
鸿兴酒楼。
直到黄昏，季昭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
没有噩梦，很是香甜。
“醒了？”听到动静的沈曜立刻走到了她的面前，温柔浅笑，“是不是饿了？”
咕噜咕噜——
季昭低头看着自己早已饿扁了的肚子，害羞的捂住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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