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主任猝死的消息很快传开，龙九也第一时间被通知到了。他放下手上的事儿，转身就去找了那个中年研究员。
到的时候，对方正在打电话，并没有避开他，而是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在旁边坐着等会儿。
“法医也过去了？他的死因很奇怪？”
“倒也没有，县医院那边给的结果是心源性猝死。但是焦主任家属不认可，说他从未有心脏病，之前体检的时候，各方面数值都是正常的。”
“那你怎么看？”
“我？我不怎么看。反正他现在跟我们无关，知道也就知道而已，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再想插手。跟你说一声，是提醒下你，说不定他们回来找你问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明白。”
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也知道了？”中年研究员放下手机，盘腿坐在床上，朝龙九看去，“焦闵的死可疑的地方很多，但他是在车上猝死的，而且当时车上除了他和他的助理外，还有司机跟随车的保卫人员。心源性猝死啊，一个心脏健康，自控力极强，生活有规律到几乎刻板的人居然会因为这个原因突然死亡，就算是我，也会怀疑是不是有人作祟。”
“切，我说啊，是你们坏事做多了，疑神疑鬼而已。正常人也可能出现心源性猝死，再说，或许他身体本身就有问题，只是没查出来而已。反正现在听说法医也过去了，那就等法医的结果呗。我先走了，去看看大东他们。”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龙九都懒得多呆，起身推门离开。
他走之后，中年研究员缓缓躺了下去，皱眉盯着天花板发呆。
有件事龙九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
当初研究那两种药物的时候，出现过一种副产品，对心脏有奇效。当初焦闵还是个助理研究员，他有家族心脏病遗传，但问题不严重。那个副产品最后是用到了他的身上，至于是不是他自愿的，除了他和当年经手的实验员外，没人知道具体情况。
但后来焦闵背刺他的老师，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合理怀疑，当年那个意外产品是被强迫或者被哄骗着给焦闵使用的。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焦闵突然背刺的行为。
龙九到了后面病区，登记后进入找到大东。
“怎么只有你一个，他们人呢？”
“在旁边那栋楼的一楼教室，白教授正给他们上课呢。”
“你咋不去？”
“我不行，一看书就头痛，怕给兰兰做了坏榜样，干脆找了个借口没去。你找他们有事儿？”
龙九支吾了两句，没说什么就走了。临走前问秦姣跟他们在一起没，大东说秦姣回家去了，龙九干脆追着去了秦老头那里找秦姣套话。
“老爷子，你们说什么事儿呢，这么高兴？”
从敞开的大门外探了个头进去，就看到一屋子的老头老太太在兴高采烈的筹备什么。
“我们打算在冬至的时候酬神祭祖，有些东西从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对了，小龙医生，你今年要回家过年吗？要不干脆把你爸妈家人都接到这里来过年吧。我们今年好好热闹热闹。”
龙九心里一动，问过年那会儿祭祖酬神外人能参加不。
“祭祖肯定不行，不过酬神可以。我们这里信奉的是山神奶奶，到时候会直接上山祭祀，完了之后村里要摆三天流水席。你要是想跟着去酬神，那得提前准备酬神的祭品。也不拘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主要是三牲，还有就是各种糕点馍馍。”
老村长谈兴很浓，给龙九科普了一下早些年秦家沟的人酬神的盛况，最厉害的时候，他们酬神的祭品都是用的山上的财狼虎豹。
“现在国家有规定，不许随意捕杀野生动物了，我们也就再没有用这些东西过，大部分都是牛犊，羔羊，乳猪这三种，还有就是鸡鸭鹅和鱼这一类的。山神奶奶心慈，不会挑剔贡品，只要心诚就好。你也可以买一只鸡，到时候跟着酬神的队伍一起上山祭祀。
“我老师身体不好，我想接他到这里来养病，他……脾气可能有点古怪，到时候如果有得罪诸位叔伯的地方，请多加包涵，要是实在忍不了，大家来骂我都可以的。”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老师那肯定也是知识分子，我们秦家沟的人再不懂礼貌，也不会对老师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
“不不不，我……怎么说呢，到时候你们看看就明白了。”
龙九有点没法形容，说得狠了，对不起老师，要是不说，那就伤了跟秦家沟人的感情。
“龙叔叔，你能帮我把这篮子送回去给我哥哥吗？”
正说话呢，秦姣提着一个大篮子过来。她人矮，虽然力气大，但先天条件限制，篮子整个都有她半个人高，几乎是拖着过来的。
秦老太上前帮忙把篮子拎起来，顺便拍了拍孙女身上的脏东西。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弄得一身的草屑？”
“唉，奶奶，我好难啊！”秦姣重重的叹口气，“刚去秦施叔叔家里，他从山上挖回来一株花，那花有毒，小蟒就很喜欢，想要。我就去帮它找秦施叔叔说，结果秦施叔叔不肯相信现在的小蟒是小蟒，怀疑它冒名顶替，气得小蟒追着他打，我去劝架来着，结果不小心滚到草窝子里去了。”
角落里，秦施的伯娘蹭的一下站起来：“秦施这小子越大越不稳重了，姣姣不生气，伯娘回头就替你揍他去。”
“不用啦。”姣姣摆手，“刚秦施家的爷爷拎着他耳朵回去了，还拿鞋底子抽他屁股！”
说完小姑娘抬起小胖爪子，捂着嘴笑个不停，眉眼弯弯的特别可爱。
正巧十六的妈妈来送东西，看到小姣姣在傻乐，没忍住揉了她头发一把：“姣姣，十六跟他哥要去后面小溪钓鱼，你要去玩不？”
“要的，要的。我去找兰兰他们，我带他们一起玩去。”
说完也不等自家爷爷奶奶发话，小丫头转身就跑，小脚颠颠儿的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会儿就不见人了。
“这丫头，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着家了。她爸妈都不管呢？”
旁边有人小小声的跟同伴咬耳朵，生怕被人听到，却又摁不住自己旺盛的八卦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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