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珂小小年纪都能做到的事情，苏云泽又如何不能？即便她能护着他们一辈子，可未必就没有疏忽的时候，这世上，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能好好活下去。
这个道理，容琛显然明白的多。
所以，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容珂和拖把明珠做不了朋友，他提醒过，却并不阻止。他眼看着容珂摔跟头，眼看着容珂伤心。
他不是不心疼，他只是希望容珂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即便他这个哥哥不在身边，也能保护好自己。
对于她，容琛或许也是这样的心思，所以，即便他猜到她要做什么，也从不贸然插手。
相比于活了两世的她，容琛显然更明白这世间生存的道理。
所以，为了尚书府，为了程瑞徽，更为了苏云泽自己，她也该戳破苏云泽所看到的虚伪表象，也该让苏云泽去看到那些黑暗。
毕竟，人只有走进黑暗，在黑暗中挣扎厮杀，才能强大自己，保护自己。也只有如此，才能更好的看到光明。
墨竹出去后没多久，便将饭菜送了进来，许是明白她和苏云泽有话要说，送完晚膳后，便退出房间关了房门。
两人围坐在桌边，一个低头吃饭，一个食之乏味，难以下咽。
苏云泽实在是吃不下去，他捏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指腹和骨节都开始泛白，他盯着苏云月看了一会儿，最终动了动干涩发疼的喉咙，问：“当年己亥之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云月吃饭的动作一顿，瞧了苏云泽一眼，便继续吃起来，边吃边道：“我尚未查出，当年之事扑朔迷离，但凡从此事有关的，后来都陆续出了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跟爹娘无关，以程叔叔的性子，想必也是无关的。”
毕竟，当年之事扑朔迷离，苏云月所知的几个有关的官员，全都在己亥之乱后莫名死去，所以，若想得知当年己亥之乱的真相，大概就只能从舒妃高嘉怡身上下手了，可高嘉怡如今有疯疯癫癫的。
苏云月脑海中忽然闪过秦诗诗的那张柔美而又极具风情的脸来，以至于她猛地停住了筷子，当年己亥之乱，秦诗诗已经入宫，以着她的心机和城府，想来高嘉怡知道的事情，她说不定也知道……
“怎么了？月儿？”
见苏云月停下筷子，苏云泽担忧地问出声。
苏云月摇了摇头，夹起一筷子菜继续吃了起来。她也不管苏云泽吃不吃，只将自己为了个饱。
“月儿希望我如何？”
待苏云月饭毕，苏云泽总算将憋了半晌的话问出了声。
闻言，苏云月止不住地皱眉，果然，苏云泽这些年过的太过顺遂了！
看来，当年即便她没嫁给拓跋烨，单单凭着这一家子白豆腐一般的脑袋，也是难以善终的！
“不是我希望哥哥如何，而是哥哥要知道自己该如何。”她话罢，皱眉道：“哥哥这些年，终究是太过顺遂了！可哥哥，你要记得，真正的杀招不是战场上的血肉相博，而在于无形之中；你在战场上，一刀，不过是解决一个敌人，且要耗费自己不少力气。但在上京城，在皇权的中央，别人看你一眼，亦或者是冲你露出一个微笑，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要了你珍视之人的命，所以哥哥，无形伤人，最为致命。”
苏云泽不知自己是如何从听月阁走回到自己院子里去的，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此时才发觉自己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
他推开门走出来时，月亮尚未完全隐去，晨曦的光已经在东方若隐若现，他望着啊一抹光，皱了皱眉，终究是一言未发。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条路或许并不平坦，甚至于荆棘满布，步步杀招，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后退，无论如何，从今天起，他必须勇往直前了！
……
诚如容琛在九溪山保证的那般，果然在子时之前赶到了尚书府。
看着他这一身的风|尘仆仆，苏云月不由得皱眉，放下手中的书道：“你这是刚赶回来？”
“嗯。”容琛摘下身上斗篷挂在一旁，又站在桌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喝下，这才道：“有吃的么？”
苏云月皱了下眉头，起身下了床，隔着窗户唤了墨竹，吩咐她准备一下吃食和姜汤送进来。
墨竹领命离去，苏云月转身摸了摸容琛身上的衣服，发现略有些潮湿，也不知是往回赶弄出来的汗水，还是秋天夜里的露水。
她想了想，又唤了墨竹，叫她准备沐浴的热水。
已经子时，墨竹虽武功好，做饭的手艺却是见不得人的，得了吩咐后匆匆将春华、春叶喊了起来，几人在小厨房匆匆忙了起来，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准备好。
最先送进来的是姜汤，墨竹进来时，容琛正坐在床边看书，身上只穿了中衣，虽然略低着头，可那张绝美脸庞还是极度显眼。
墨竹垂下眼眸，低着头放下姜汤，方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苏云月在柜子里翻了翻，将先前给容琛做的那套月华锦的衣裳拿了出来，瞧了瞧，又觉得夜已深，穿这个似乎太过正经了些，索性只拿了中衣出来，寻思着让容琛沐浴后换上。
容琛倒是乖觉，闻到姜汤的味儿之后，想到苏云月先前地交代，自发地端起来喝了。是以，等苏云月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碗姜汤已经见了底。
“可查出什么了么？”
苏云月行至他身旁，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见温度如寻常一般，这才安心了些，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容琛笑了下，一边的嘴角翘着，眸底却是一闪而过的冷意。
苏云月心知，他口中的有意思，毕竟不是普通的有意思。她抬眸瞧了他一眼，也不追问，只等着容琛往下说。
待容琛将他在九溪山查到的事情说完，单手撑着脸歪着脑袋看着坐在床边翻书的苏云月，“月儿，都说出家人无欲无求，可你说这些个和尚到底在想什么？想名垂青史？还是升官发财？”
苏云月闻言忍不住笑看了他一眼，道：“那可说不准！”
在春华、春叶的忙碌中，饭菜很快被松了进来，苏云月今晚用膳用的晚，容琛吃饭的时候，她便坐在一旁看书，容琛吃饭的速度很快，且安静无声，苏云月偶尔撇上几眼，只觉得眼前吃饭都是雅致的，无端地带着一抹难以形容的美感。
她忍不住想，这到底是情|人眼底出西施，还是容琛长得好看，本身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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