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杰笑道：“管够！”
上了车，顾杰开着布加迪威龙在前面带路，楚少天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来到了龙城的护城河旁边，买了大把的烧烤和两箱子白酒，放在了草地上，一起不羁的坐了下来。
楚少天坐下来就开始闷头吃肉，大口喝酒。
两箱子的白酒，顾杰也就开了一瓶拿在手上，剩下的大半都进了楚少天的肚子里。
仰头是月朗星稀，不远处是人声嘈杂。
“顾杰，我给你个机会，唯一的机会。”
楚少天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杰，说道：“你问我一个问题，不管是什么，我都回答你。”
顾杰闻言，直视着楚少天。
半晌，顾杰笑了出来。
“少天，你怎么总说一些，我不愿意的事情？”
“我不练古武，你却屡次的说。”
“我不想你提起伤心事，你却要给我一个机会。”
楚少天表情动了动，扭头再次喝光了一瓶酒。
“我都说过了，这是唯一的机会，你要是不把握，我以后可就不说了！”
顾杰抬头看着夜空，说道：“有些事情，过去了的，就算说出来也回不去了。”
“我只需要知道，现在，是你楚少天和我顾杰坐在夜空下、草地上，喝着酒、撸着串，就够了！”
过往岁月，已是云烟，既然过去，就不要再追溯了。
顾杰要告诉楚少天，学着放下过去。
以前的楚少天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并没有彻底的放下。
但就在刚刚，顾杰和他同力出手，给古淑仪治病之后，他心中的仇怨，好似一瞬间浮起来，又压了下去，最终变成无关痛痒的记忆。
“现在有酒，那故事你就算不听，我也是要说的。”
楚少天像是喝醉了一样，眼神中没有了焦距，像是看着远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既然他自己想说，那顾杰便不再阻拦他。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男人和女子相爱了，两人很快有了个孩子，孩子出生那天，天出异像，男人的家里来人，说出了孩子天赋异于常人，要将孩子带回去……”
那个孩子就是楚少天。
楚少天从有记忆起，脑海中就没有母亲的存在，只有一月来看他一次的父亲，是他童年里唯一期盼着的人。
因为异于常人的天赋，楚少天被家族全力培养，甚至不惜以训练野兽的方式教养他，将他关在暗楼，缩在笼子里，暗无天日的与野兽搏斗。
直到十八岁成年，才被放了出来，见到了人生中第一缕阳光。
但搏斗却并没有结束，只是从野兽，变成了人。
各种各样的人。
楚少天赢过，也败过。
但楚家有个绝世天才的事情，还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迅速蔓延。
也有不少人凭借名声前来讨教。
楚少天从一开始十场输三四场，到后来十场全是赢。
渐渐也让家里的其他人产生了危机感。
有人收集当年的证据，摆在了楚少天面前，激起了楚少天的愤怒。
楚少天要找父亲问个清楚！
“所以，我第一次见你，一身的伤，是你父亲……”
顾杰犹豫着开口。
楚少天摇摇头，“我没有见到他。”
“我在去的途中，就被家里的长辈，以忤逆之罪要拿下我。”
“激战之后，我逃了，一路受伤来到了这里。”
之后的事情，顾杰也都知道了。
楚少天这是主动将自己的伤疤揭开，将他整个人都交托给顾杰。
顾杰明白，这世上有很多父母，都望子成龙。
包括顾云山也如是。
但像是楚少天的父亲做的这般，实在是骇人听闻了。
难怪楚少天受伤是不会去医院，只要吃够了就行，这完全是野兽的方式！
“其实还得多谢你，你给了我钱，我才能打听到我母亲的下落。”
“得知她在医院病魔缠身，我一瞬间就不想知道当初发生什么了。”
“我只想她活下来，想听她叫我名字，但又不想她知道我的身份。”
楚少天躺在了草地上，眼睛看向天上的月亮，明亮得刺眼，周围的星辰想靠近，却又一闪一闪的不敢。
正如他的心情。
“少天，这种事情，我没办法给你建议。”
顾杰开口说道：“但是我觉得，血浓于水，你既然愿意为了阿姨奔波，那肯定是你明白了一些事情，只不过你还无法彻底的了解和看清。”
“是吗？”
“照着自己心里的想法走吧。”
顾杰发自内心的说道，却又很快想到了一件事。
“你现在，恨你的父亲吗？”
这个问题让楚少天愣了一下，但很快，他摇了摇头。
“不恨？”顾杰惊讶。
虽然血浓于水，但楚少天竟然一点都不恨，却也很奇怪。
楚少天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意。
“我这人，一直没有太大的情绪，哪怕他是我的父亲，于我而言，也和路人没多大的区别。”
“如果一个路人朝你啐了口唾沫，你难道还要捧起来，再发给他塞回嘴里？”
“……”
顾杰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你这个比喻不成立，正常人都会选择啐回去。”
“是啊，我和正常人的思维是不同的。”
楚少天要表达的，实际上是这个。
“顾杰，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寻常了，一个和野兽思维一样的人，他的爱恨，没那么浓烈。”
“因为活着，就耗尽所有的力气了。”
楚少天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很淡，就好像是看透了生死，下一刻就要跳进护城河一样。
顾杰赶忙提醒他，说道：“以前也就算了，可现在，阿姨可以恢复身体了，活着还是有念想的。”
提起古淑仪，楚少天张了张嘴。
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尚且活的云里雾里，那古淑仪呢？
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丈夫。
年轻时还受了伤，没有治好导致落下后遗症。
古淑仪又遭遇了什么？
楚少天闭了闭眼睛，转而睁开来，“我明白，所以今天过后，我就要释怀，我就要做全新的自己。”
“不仅我要从过去的阴霾走出，我也要带着她一起，走出来。”
“至于楚家？就让他们当做我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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