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霄和范无咎分别处理好各自的公事,在一个薄雾蒙蒙的清晨,我们离开了福池。
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范无咎偏要骑马而行,凌北霄和宋钟骑术高超,范无咎自己又是个全才,相比之下,本上仙就成了拖后腿的。
从一出发起,他们三人便一骑绝尘,本上仙唯恐掉队,一路上紧赶慢赶,等我哼哧带喘的总算追上了,人家午饭都已经吃完了。
我眼巴巴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范无咎似笑非笑的说:“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吧。”说完站起身,像是要走。
这是成心不想让我吃饭呀。
总算凌北霄有良心,“殿下还未用膳,赶了一上午路,他一定饿了……”
范无咎叹口气,再度落座,口中兀自数落,“天池在极北之地,路途遥远,若殿下天天这般拖后腿,恐怕要猴年马月才能到呢。”
我才咬了一口的馒头噎在咽喉,咽不下去了。
宋钟面无表情的说:“今年就是猴年。”
正洋洋自得的范无咎也被噎了一下。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小狼狗总算仗义一把,等本上仙回到天庭,绝对给你安排一段美满姻缘。
凌北霄淡淡一笑,“殿下慢些吃,我们等你就是了。”
我委屈的很,口中一边嚼着饭菜一边说道:“但愿一会出了门,你们也记得等我。”
范无咎冷哼一声,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
肚子里有了底,本上仙脑子也灵光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北霄,你骑术好,不如一会咱俩共骑,这样就不会拖累进度了。”
我为自己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而自饮一杯。
凌北霄还未表态,范无咎却在一旁断喝道:“不可!”
我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国师,我又没要求你带我,你凭什么不同意呀?”
范无咎怔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凶巴巴的模样,“马儿负担过重,会影响后面脚程的。”
我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人家又不胖,不至于把马儿压垮啦。”
范无咎将眼睛一横,“我说不行就不行。”
凌北霄略一思忖,笑着说:“不如把殿下的坐骑拴在我的坐骑后面,行动起来还能有个照应,殿下也不至于掉队。”
看范无咎的神情,似乎仍然不满,但凌北霄开口,他总算不反对了。
吃过饭,我们继续赶路,本以为跟着凌北霄能轻松些,谁知等马儿跑起来我才发现,速度太快,路上又太颠簸,我感觉自己像是身在巨浪当中,肚子里一阵不舒服,刚刚吃的那些东西开始往嗓子眼窜。
本上仙想让他们慢一些,又担心自己会吐出来,只能紧抿着嘴,腮帮子都咬破了,最后索性将心一横,寻个开阔处往下一滚。
浑身的骨头散架似的疼,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想着本上仙都这么惨了,凌北霄总该过来关心一下吧,谁知等了半天没动静。
我坐起身子朝去路一看,他们早跑没影了。
合着本上仙摔下马那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听见吗?
我揉着仍在隐隐作痛的屁股,狼狈的往前小跑几步,随后反应过来,以我的脚力,想追上撒欢的骏马,那是绝不可能。
明知道没用,我还是撒气般的将双手拢在嘴边,放声喊了几次凌北霄的名字。
我的声音很快被旷野吞没。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身上又没有盘缠,除了在原地等他们,本上仙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一直等到日头垂到山尖,他们也没回来寻我。
万一天黑之前他们还不来,我就要做好在此过夜的准备了。
四下望了望,我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山洞,比坟包大点有限,可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了,我将脖子缩了缩,两只手抄在一块,快步走向洞口。
猫着腰,我拱进去,洞口不大,伴随着本上仙的动作,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搞的我灰头土脸。
感觉屁股处凉飕飕的,我只能继续往里挤,里面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我下意识伸出双手在前摸索着探路。
手下突然传来软绵绵的触感,我吓一跳,莫非本上仙时运不济,自投罗网进了狼窝了?
但好像也不对,触手滑腻腻的,不像是动物的毛皮,难道是蛇?
我毫毛倒竖,忍不住尖叫出声。
“色狼,你摸够了没?”一个柔媚的女声传来。
我赶紧闭嘴,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我十分确定一点,那就是寻常的女儿家绝不会来这种地方。
联想到山洞的形状,我依稀有了头绪,“你是女鬼,还是蛇精?”
一只纤细的小手在我胸前推了一下,“月老,你是瞎成啥样,才把我堂堂土地奶奶认成了妖魔鬼怪?”
我下意识往后退,想借着外面的光亮看对方的样子,可倒着走始终别扭,我想掉头出去,然而山洞的空间实在太小,我刚一动作,脑袋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一旁的石壁上。
又是一阵灰尘落下,就听到之前的女声咳嗽了几下,口气中满满的嫌弃,“亏你还是个上仙,简直比棒槌都笨。”
我仓促的退出山洞,然后紧张的望着洞口,“你怎么认出我的?我们之前见过吗?”
一只白的发光的纤纤柔夷从山洞中探出,在落日的余晖下,居然带着几分鬼气。
对了,她刚才自称土地奶奶,想必年岁不小,可她毕竟是地仙,在辈分上差本上仙一截,见面又该如何称呼呢?
就在本上仙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已经钻出山洞。
一个绝顶的美人正浅露梨涡,对着本上仙笑。
她身上穿的的衫子很薄,在夕阳的照耀下,微微变幻着色彩。
在某一时刻,衫子的颜色几乎接近于她的肤色,这令我有种错觉,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
我心中暗想,也不知道刚才摸到她哪里了,但愿别唐突了佳人才好。
心里一虚,嘴上也结巴起来,“你……你是土地?”
女子点点头,一双妙目好奇的看向我。
我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视线到她身后的坟包,不,土地庙上,口中啧啧称奇,“世上还有女土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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