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接。
这并非她与萧皇极第一次亲吻。
可此刻，那温热的触感却让婰婰一下愣住了。
萧皇极蒙住了她的双眼，黑暗中，她的意识竟一下被拉回了过去。
唇间的温度，气息，缠绕。
骤然让她想起过往……
她第一次在扶苍面前化为人形时，她第一次……
“……扶苍？”
婰婰的声音有些颤抖。
萧皇极忽然顿住。
他抬起头看出了她的僵硬与颤抖，以及来不及深藏的恐惧。
一瞬令他醒过神来。
他的手缓缓挪开，对上了婰婰一直睁着的瞳子。
那双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与麻木。
刺痛了他的眼，令他不得呼吸。
她的脸苍白到了极致，血色褪尽。
“婰婰……”几乎要脱口而出。
婰婰在看到他面容的瞬间，身子猛地一颤，回过神来。
骤然松了口气般，猛地将他推开，“你不是扶苍！”
千言万语堵在唇齿间，说不出来。
婰婰用力擦了两下嘴，眼神阴沉到了极点，几乎是要杀人的目光。
只是没等她动手，一种说不出的饱腹感涌遍全身。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深处的裂痕被修复了不少，失去的力量又恢复了大截儿。
唇齿间有淡淡的甜味。
她曾经尝过，那是萧皇极魂气的味道。
能一次性让她的神魂裂痕恢复大半，这得付出多少魂气？
“你不要命了吗？！”
萧皇极看着她紧张的模样，苦笑的扯起嘴角，哑声道：“死不了。”
“你真当自己是魔族还是神族，还死不了！”
婰婰怒冲到他面前，“魂魄乃人之根本，不过修炼了二十几年，就当自己能上天了！”
“你这个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皇极一把抱住。
听到他有些喑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都说是逆徒了，自然不能听话了。”
“萧皇极！”
“在呢。”
萧皇极头枕在她颈窝，一句话就把婰婰所有的怒吼给堵了回去：
“有点晕，让我靠会儿。”
婰婰身子一僵，脑子瞬间浆糊了。
所有的怒骂怒气暴躁一下子出不来，全被压了下去。
什么叫吃人嘴短，这就叫！
哪怕她再怎么怀疑萧皇极别有居心，一味的对自己献殷勤另有所图。
可是……一个人将命都交到她手里。
那些居心和图谋……还重要吗？
唯有一件事，她不懂。
“为什么？”
萧皇极轻笑了起来。
需要什么为什么啊，因为你是婰婰啊。
我最爱的小姑娘。
“因为你是婰婰，魔尊婰婰，这就够了。”
什么狗屎理由！
婰婰皱紧眉，偏头斜睨着他，倒是看不见萧皇极的脸。
她抿了抿唇，声音还有点硬邦邦的：“你……要不要坐着休息会儿啊？”
这试探的一问，带着点紧张和不自在。
像是做错事的叛逆小孩，强硬又心虚。
萧皇极眉眼里俱是笑意，声音却还佯装着虚弱，“倒是不用，站着挺好。”
婰婰眨了眨眼。
本着吃人嘴短的想法，拿出前所未有的商量语气：
“那你自个儿站好成不成，我脖子肩膀好酸哦。”
萧皇极：“……”
真是……破坏氛围的小能手！
他深吸一口气，就要抬起头。
一巴掌猛地摁在他后脑勺上，啪的一声把他的俊脸砸回了婰婰的肩膀上。
就听婰爷贼豪迈的道：
“罢了罢了！就算是个石头脑袋你小师姑我又不是顶不住！”
“你靠着便是！这点重量算什么事儿！”
“自家师侄，我岂能亏待了不成！”
萧皇极：“……”
婰婰疑惑：“你咋还抖起来了？”
幽王殿下咬住唇，憋笑：“冷。”
婰婰面露嫌弃，嘀咕道：“明明自己就是个人族小弱鸡，还割裂魂魄来给我疗伤，真不知谁给你的勇气……”
萧皇极忍着笑，还能谁给的，自己给的啊！
婰婰数落着他，数落了半天也没听到回音。
她猛地闭嘴，闭眼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啧。
这嘴真是……
“那什么，我也不是要数落你啊。”
“我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合理批评教育。”
“当人不能这样当，会被当成傻子忽悠的！”
萧皇极一偏头，连埋在她颈窝，人也贴近她，自然而然的环抱住她的腰，闷声应着：“好。”
婰婰神色不自然，“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她说着，伸手在他脑袋上点了点。
“没听明白，你再多说几次。”
“萧皇极，你那脑袋瓜长着除了显丑就没别的作用了是吧？”
幽王殿下：“……”
“咳，那什么……小师姑我也不是骂你，丑没事，我不嫌弃，我真不嫌弃……”
“不是……你怎么又开始抖了？”
“你是不是还有癫痫？！”
……
须臾过后，人间绝色幽王殿下弱不禁风般的坐在位置上，时不时还假咳两声。
婰婰坐在边上，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她神色还有那么丢丢不自然，粗着嗓子道：“喝、喝点，身体不舒服，多喝热水。”
萧皇极端起茶，抿了一口。
婰婰一皱眉，“老爷们大口喝。”
“烫。”幽王殿下叹了口气，“若是有人能帮着吹一吹就好了。”
“简单。”婰婰利落应下，响指一打。
萧皇极看着冻结成冰的杯中水，手一翻覆，一个冰坨子砸在桌面上，嘎嘣脆。
婰婰摸了摸鼻子，“好像，过火了点。”
萧皇极摇头：“不过火，过冰。”
两人对视一眼，噗哧，齐齐笑出了声。
先前所有的隔阂猜疑憋闷，也都在这一笑中俱散。
萧皇极看着她灿烂的笑颜，眼中倒影着她的身影，也唯有她的身影。
此前纵然他竭力靠近，可两人间始终隔着一堵墙。
而现在……
那堵墙好像已经消失了。
“婰婰。”
“干嘛呀？”
女孩儿的声音里轻快俏皮又有点小霸道。
“与我说说你过去的事吧？”
萧皇极轻声道，“我想知道。”
婰婰皱了皱鼻子，倒没特别抵触，“扶苍不都告诉你了吗？”
“那是他说的。”
萧皇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现在起，我想听你说。”
我想知道，你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些过去我错过、无视、不曾察觉的……你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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