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端木朗平日里，和府中的这些女眷接触极少，也从不亲切说话，所以，他只当这种严肃的氛围，是一种常态。
莫婉重重的点头：“当然，你架子可真够大的！”
他这人，就只在自己面前温言细语，平日里，和下属佣人说话，都是一贯的冷峻严肃。
男人有些不满，似笑非笑的偏头问女子：“那，你也觉得我像大老虎么？”
莫婉认真的瞧了瞧他的神色，才煞有介事道：“我觉得吧，你现在，更像是个笑面虎。”
端木朗摸着下巴想了想，才缓缓回道：“要我说，我应该更像大灰狼吧，而且，是专喜欢吃小白兔的那一种。”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深深地瞧了莫婉一眼，眼神有意无意的掠过她的脖颈，昨晚，那里可是被他都弄出了痕迹的。
幸好，莫婉今日这一身立领的旗袍，将她纤长的脖子给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没有在外人面前露丑。
因而，女子一听，脸上便如被火焰燎过一般热起来。
更何况，她还就是属兔的！
男人这话里的意思，那可真是昭然若揭了。
偏偏，端木朗瞧着女子这面带红霞的样子，越看越爱，便继续逗弄她道：“你觉得呢，像不像？”
“才不像呢！”
就算像，她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莫婉瞪了男人一眼，偏过头去，索性不理会他，只将脚下的步子迈的飞快，想要将他甩在身后。
端木朗望着眼前女子的背影，深沉的墨瞳里，闪过毫不掩饰的笑意。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连空气里，似乎都带着蜂蜜和芳香。
男人加快脚步，很快追上了她，并且在她躲开之前，先一步揽住了她的腰：“别跑，作为端木家的新媳妇，你还要去祭拜先人呢。”
莫婉听他说起了正事，这才没有再躲，只问：“现在就去？”
“嗯，当然。”男人点了点头。
这些必要的礼仪，趁着今日天气正好，都一股作气的完成了才好。
这样子，以后，他们才有彻底自由的独处时间。
端木家的陵园，建在郊区的枫树林中。
如今，已是深秋，漫山遍野的枫叶，在日光的映照下，带着金红相见的色彩，美得如同一幅精致的西式油画。
在这样寂静又凝重的场所，端木朗和莫婉说起了他幼时的往事。
“我的母亲，当年，是在跟随父亲南征北战的马车上，生下的我，由于身体虚弱，又缺少及时的救治，她自此落下了病根，在我一岁多时，就去世了。”
对于自己的生母，端木朗其实并没有任何印象，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太小，根本不会有什么可靠的记忆。
只不过，略微长大后，望着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都有姨娘的疼爱，可他和哥哥却没有，心中不免有遗憾和怆然。
“我的父亲，他大半生，都在兵马上度过，他是个英雄，却不算是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好在，小时候，有祖母处处照顾我们兄弟俩......”
莫婉静静地听着，她听到男人说：“那一年寒假，我回江南，宋全派了人刺杀我大哥，当时，已经怀了身孕的大嫂，挡在了大哥前面，替他挨了一枪。”
后头的话，不用他再说，莫婉已经明白了，怪不得来了这督军府这许久，从来没见端木坤身边有女人出现。
阿宁只告诉她，督军夫人三年前遇到意外过世了，但是具体的原委，却没有向她解释过，可能，这里头的内情，只有端木家的人才知道，对于外人，也是秘而不宣的吧。
“当时，大哥也受了伤，在祖母的支持下，我暂时接过了江南督军一职，而后，大哥伤愈，他预测，南北之间必有一战，而当时，我们在北地的情报系统尚未建成，所以，我就去了北地全权负责此事。”
原来，当年，他不告而别，是因为这个原因，莫婉瞬间理解了他的苦衷，以他那样的身份，他必须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时至今日，对于当年的不告而别，端木朗仍旧心有歉疚：“婉婉，对不起，当年，在临别时，我不应该......”
其实，除了不告而别，他更后悔的，是当时，在明知道自己要离开的情况下，仍旧做出了伤害莫婉的事情。
如果，他当时能够克制一点，便不会对她造成那样的伤害。
这件事情，即便莫婉不提，端木朗在心底，也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一想到她所承受的那些痛苦，无助，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他的心，就犹如被揪住一般疼痛起来。
男人哀痛的眼眸，让莫婉觉得不忍，她伸手，抚了抚他的眼睛，用手描摹着他眉毛的形状：“这不怪你，那件事情，只是个意外，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明明是她承受了那些痛苦，可是，到了此刻，反倒是她来宽慰他。
眼睛有点酸，但，男儿有泪不轻弹。
端木朗眨了眨黑眸，只伸手，将女子搂住了怀中，将她拥得紧紧地。
“其实，我母亲当年生我之后，也出现了大出血的症状，幸好，她当时在尚城的医院里抢救了过来，也因为这件事，我父亲，便一直都只有我一个女儿。”女子在他肩膀边轻轻道。
她又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继续道：“所以，我可能是遗传了母亲的体质，才会遇到那种状况。”
“也许，就算没有三年前的那一次，如今我们在一起，若是我有了身孕，可能还是会遇到类似的状况。”
隔了三年，莫婉已经可以冷静的分析自己的身体状况。
想在想来，那件事情，虽然因他而起，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自己先天性体质上的不足。
“这样想来，那件事情，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莫婉忽而又在他耳边道。
端木朗这就有些听不明白了，他松开了女子，双手扶住了她的肩：“此话怎讲？”
“你想啊，怀孕生子，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事情，老天爷让我不能生育，或许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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