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茫茫，从沙湾基地逃出来的幸存者们沿着沙漠里唯一一条公路向南跋涉，不几日，难民们终于来到沙漠的边缘--北疆省与西秦省交汇之处。
边界线上，竖着三道望不到边的拦沙网，从北疆吹来的黄沙，都被这几道细密的钢网拦截了下来，日久天长形成一面沙坡横亘在大陆南北。
沙坡背后就是西秦省，入眼便是大片的戈壁荒原。荒芜的原野上，到处都能看到地面开裂的场景，大大小小的地缝像是一张张吞噬天地的大嘴，等待着猎物的失足。
几日前小卡车便没了油，沙漠里又没有补给的地方，空门众人只好弃车随着难民潮一齐徒步而行。
行尸可以无休无止的前进，幸存者们却要休息和补给。走在队伍最后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白天一点一点拉开的距离，到了晚上又被尸群赶了上来。
饿了可以忍耐，困了也可以强打精神，在尸潮比拼耐力的拉锯战中，不断有幸存者倒下。
王晓空率领空门众人走在队伍最后，他们一边观察尸潮动向，一边督促着幸存者们前进。这样一来，聚集在空门周围的幸存者就越来越多，空门众人也从开始时的善意帮助，逐渐演变成后来的不得不节衣缩食，把能够找到的食物和饮水优先提供给老弱的幸存者们。
离开沙漠，又向前走了一天，公路两边终于有了过往耕种的痕迹，路边也开始出现了零星的村庄。
这一日，空门众人再次从满是行尸的村落里弄出一些食粮，等待在路边的幸存者们个个嗷嗷待哺，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都别挤，人人都有！”王波推开冲到粮车前的几个幸存者，跃上粮车，大声对众人喊道：“还是老规矩，老人、孩子和病人一人一碗。”
粮车前马上挤成一团，许多年老和年幼的幸存者纷纷举起盆袋伸到王波面前。
“哎”，叹了口气，王波打开刚刚找到的一袋大米，给众人一一分发起来。
起初，王波十分赞同帮助身边力有不及的幸存者，可时间一长，这些看似老弱的幸存者们干脆什么也不做，每天就是紧紧跟在空门周围，等待她们的救济。
粮食越来越难找，粘在她们周围的幸存者却越来越多。好多时候，她们不得不减少自己的口粮来接济这些嗷嗷待哺的幸存者。
此时，幸存者们捧着不劳而获的粮食，眼中少了开始时的感恩，多了一份应得的贪婪。
王波现在很讨厌分发粮食的工作，一旦发放的粮食有所偏差，便会招来幸存者们喋喋不休的指责，翻回身去甚至还会传来细不可闻的咒骂。
这种情况，并不是她想象的初衷，在她的眼里，这些幸存者更像是一群附骨之蛆，毫无廉耻的吸吮着她们道德的底线。
站在粮车上，正有些麻木的王波忽然发现面前伸来一支戴着黑丝手套的钢盆。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遮阳帽，身穿一身纯白色运动装的富态女人正可怜怜巴巴的望着她。
“大姐，我们这里只为老人、孩子，还有需要帮助的人提供食物，你这么年轻，还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吧。”例行公事般的解释，这样的人王波每天都能遇到不少。
“我就是需要帮助的人啊，小妹。姐姐饿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们，就给我一小碗吧。”富态女人并不像其他被拒绝的幸存者一样自知无趣的离开，而是一手举着小盆，另一只手悄悄将一个物件塞进王波手中。
王波纳闷的打开手掌，见是一个雕工精致的孔雀型黄金挂坠。
“对不起，大姐，规矩是死的，你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王波苦笑一下，将孔雀挂坠放回富态女人的钢盆中，招呼她身后的幸存者继续向前。
“怎么就不行了？我们都是需要帮助的人，怎么就不能领粮食！”见王波再次拒绝了富态女人，人群里忽然挤进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来到粮车近前。
火气正旺的几个家伙刚来到粮车面前，就哑了火。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在冲到最前面的男人脑门上，紧接着一个公鸭般的嗓音响起，“滚蛋！”
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几个男人和富态女人二话不说落荒而走，解决了纠纷，分发粮食的工作便简单了许多，不多久，整车的粮食就见了底。
“今天就这么多了，大家散了吧！”司文抖抖几个空了的口袋，示意大家到此结束。
几个没有领上粮食的老人顿时不满，一个老太太敲着手里的小盆，指着粮车下面的一小袋粮食厉声质问道：“那不是还有呢吗？”
“老太太，你就别捣乱了，刚才那个小男孩是你家孩子吧，都领过一次了，还要再领，回去吧，下次再说。”
司文眼尖，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他和王波负责分发粮食，所以这里面的情况，他也清楚的很。很多老人都让自家孩子和他们分开去领，这样每次都可以领上两份。
对这种事情，只要是做的不是太过份，司文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假不知道。像今天这个老太太，让自己孙子打头阵，连续领了两次不说，自己还要再领一份，这下司文可看不下去了。
“你放屁，谁说我已经领过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老太太见秘密被人揭穿，立刻脑羞成怒，指着司文的鼻子便大骂起来，“你这个瞎眼睛的，明明有袋粮食还在，愣说没有了，你安的是什么心，大家都来看，车下面还有半袋粮食，这些家伙就说没有了，大家都来评评理，看他们这些人安的是什么心！”
开始散去的人群被老太太一阵挑拨变的激奋起来，几个没领到粮食的幸存者又都重新围了上来。
“乡亲们，这是我们自己的口粮，你们总不能不让我们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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