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苏俊熙都将车速放的很慢。
从前他总是说夏素雪幼稚，如今他自己也变得幼稚了。
好像将车开的慢一点，就能与夏素雪相处的时间长一点。
“苏俊熙，你今天怎么把车开的这样慢？”
“开慢一点，安全。”
苏俊熙为自己的小心思找了个最合适不过的借口。
夏素雪转头看向窗外，高楼大厦间夹杂着冬日里的苍凉，轻叹一声：
“冬天里，再茂盛的树木也会因为叶子的飘零而变的突兀，就像是做梦，再美好的梦，也总会有梦醒的那一天。一旦有了目的地，就算走的再慢，也总会到达终点的。”
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苏俊熙并没有觉得惊讶，反而是意料之中，然而他仍旧打算将车开的很慢。
“你又怎么能知道，这一段路的终点会不会是下一段路的起点呢？”
夏素雪并未回答，车内的气氛归于平静。
最终，车子还是停在了夏家别墅门口。
夏素雪刚要下车就被苏俊熙扣住了手腕。
“别走。”
夏素雪看向身旁的男人。
只见苏俊熙靠在车座椅背上，抬起头，透过车窗看着这一片黑夜，眉目中似有伤感流出。
未等夏素雪说什么，苏俊熙便苦笑着说道：
“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你还记得么？从前，每一次我送你回家，你都会坐在我车里，跟我聊天，聊好长时间才会回家去。”
过往总是令人感到美好的存在，夏素雪仍由苏俊熙抓着手腕，同样也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不禁在心中感叹，同样的人，同样的情景，只是时间变了，一切便都变了。
面对夏素雪的沉默，苏俊熙仍旧笑着说道：
“过两天就是元旦了，跨年夜那天陪我吃一次火锅吧！”
夏素雪低下头，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从前在跨年夜的时候，她非要拉着苏俊熙陪她吃火锅的事情。
“好。”
夏素雪在心中为这一个“好”字找了理由，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有了决定，想要在决定之前好好告别，又或许是因为曾经苏俊熙总是无条件的答应她很多要求，她也应当要还上的。
夏素雪的答应让苏俊熙颇为欣喜：
“那跨年夜的时候我来接你。”
“好，回去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苏俊熙坐在车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抵在嘴唇上，看着夏素雪下车后的背影笑了笑。
曾经夏素雪不管不顾的追他，如今反过来，让他追一次夏素雪又有何妨，他十分乐意为之。
……
夏素雪走进别墅就看到夏瑾泽坐在沙发上。
“哥，我回来了。”
夏瑾泽看着夏素雪，试探性的询问：
“嗯，你全都跟俊熙说了？”
夏素雪点点头：
“嗯。”
夏瑾泽松了口气，心中只觉解脱了一般：
“我就说嘛，早就应该告诉他，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瞒他的，害你们错过了两年。那你们现在……”
“哥……”
夏瑾泽原本要说的后半句是“那你们现在可以好好的了吧！”可未说完，就被夏素雪出言制止，如此一来，夏瑾泽也明白了夏素雪的意思，他也不想再勾起夏素雪的伤心事，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俊熙说好的天黑前送你回家，现在天都黑了才送你回来，害我专门做的一桌子菜都凉了，你快回卧室换衣服，我去把菜热一热，我都多久没给你做饭吃了，等会一定要多吃一点。”
饭桌上，夏瑾泽始终在心中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
夏瑾泽还在心中组织语言，想着要如何说时，就听夏素雪说道：
“哥，过两天就是元旦，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而且还要忙好长一段时间？”
“嗯，忙，最近每天都忙，怎么了？”
“哥，我想早点去国外了。”
“你想什么时候去？”
“过完元旦就去。”
夏瑾泽闻言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着夏素雪：
“什么？你的开学日期是在过完春节以后，你过完元旦就要去，去那么早干什么？”
“哥，我都这么久没回学校了，耽误了许多课都需要重修，还有你给我买的那套房子也需要提前打扫，所以我想……”
“你是想彻底跟俊熙做个了断吧!”
夏瑾泽一语中的，直接了当的说出夏素雪的心中所想，使夏素雪之前所扯出的那些拙劣借口都成了多此一举。
“离婚协议书就麻烦哥哥了，我什么都不要。”
“我知道，只是……你真的想好了么？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哥，你知道的。他一定要有一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我做不到。”
“小雪，你怎么永远就这么固执呢？连医生都说了只是大概率，并不是百分百再也不能生育了！况且我和俊熙都已经让㺭琛去请最权威的妇科专家们，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我们再去看看老中医，用中药调理调理……”
“哥！如果去赌那一丁点的小概率，那就是冒险！我不能让他去冒险。”
夏瑾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夏素雪面露悲伤之色，也只好满口答应：
“好吧，去国外的时候，我陪你去。”
夏素雪低着头，几滴清泪便落了下来，带着哭腔哽咽道：
“谢谢哥……”
夏瑾泽伸手拂去夏素雪脸上挂着的眼泪，颇为疼惜的说道：
“傻丫头，别再哭了，你是不是还嫌自己最近哭的不够多，若是把眼睛哭坏了，我以后可不管你了。”
“我知道哥你不会不管我的。”
“过了元旦，没多久就过春节了，去年的时候是我去国外跟你过的年，你姐姐在国内跟㺭琛一起过的，今年我们三个在一起过个团圆年吧，等过完年，哥就陪你去国外，好不好？”
夏瑾泽用团圆来说服夏素雪，显然，是管用的。
“好，那……哥，既然晴晴都回来了，不如你也邀请晴晴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提到晴晴，夏瑾泽沉思片刻后，抬起头看着夏素雪，认真的问道：
“小雪，你说我还爱晴晴么？”
这样的问题让夏素雪不明所以：
“哥，你若是不爱晴晴，你又会爱上谁？又能爱上谁？当年晴晴走的时候，你说过，除了晴晴，这辈子你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了。”
“曾经我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深信不疑，可现在，我好像开始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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