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别再在意这些，就算身份地位再不菲，在众人面前做出些丢脸的事情，是郡主又能怎样，咱们啊，只管着看热闹就是。”王氏眯了眯眼，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意。
夏雪凝隐隐能猜出王氏这话里头定然还有别的意味，不过既然王氏没有打算直接说出来，那她何必探个究竟呢，只等着到时候乐见其成。
“母亲说的极是，这会子时候也不早了，母亲还是早些歇息罢！”夏雪凝站起身来，身后的小丫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凝儿快些回去罢，明个儿我还得准备东西打发了那对兄妹，实在烦人的紧！”王氏说的可不就是杜家兄妹，着实厚脸皮！
夏雪凝虽然好奇，可因着王氏提前嘱咐她少与杜秋生兄妹打交道，想来也是为自己好，是以便没再多问。
况且瞧着自己母亲这般，看来还真是难缠得很。
翌日一早，王氏派了云翠过去，送了好些衣裙和首饰，不过想想杜乐宁戴着的那只金钗，想来喜欢的也是这些，是以王氏送去的首饰都是照着那金钗采办的。
说得难听些，这府上的丫鬟都不会喜欢那种俗气至极的金钗。
但是人家杜乐宁喜欢，又有什么办法，王氏当然不会去做那些个费力不讨好的买卖。
既然杜乐宁中意，那就照她的喜好，就算往后杜乐宁自己明白过来，说到底还不是自己的原因，这可怪不着旁人！
云翠也就去了一炷香功夫，王氏见着云翠这会子就送完回来，笑着问起来，“表小姐可喜欢？”
“自是喜欢的，奴婢瞧着都舍不得松手呢，连带着那木匣都是放到枕边儿，生怕别人拿走似的。”云翠语气间多少带了些讽意。
瞧瞧所谓表小姐，倒是连她一个丫鬟都不如，哪里有个小姐模样！
自家姑娘虽说及不上大房那位郡主，但是一瞧也能看得出来这通身的气派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到底是富养起来的，见过世面，不会那般小家子气。
再加上那位表小姐实在是生得一般，云翠瞧着府上好些个丫鬟都比杜乐宁生得俊。
“喜欢就好，可不是就怕人家不欢喜嘛！”王氏放下心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就怕人家告到母亲那边儿，说些胡话，谁招惹得起！”
“夫人为何这般好心，奴婢瞧着表少爷和表小姐似乎......有些无礼。”
云翠迟疑了片刻，毕竟说到底杜秋生和杜乐宁还算是主子，她们做下人的终究是不能随意议论。
“可不是似乎，分明就是半点儿教养都没有。”王氏摇了摇头，“也幸好不是咱们夏府的人，到时候出去丢人都是丢咱们夏家的。”
“老夫人怎地不想着找人过去瞧瞧？”云翠心中不解。
按理说杜家兄妹是夏老夫人那边的亲戚，再怎样老夫人也该做些表面功夫罢，倒是不怕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谁想惹火烧身呢？”王氏摸了下头上戴着的珠簪，若非是他们兄妹还有些用处，她也懒得应付。
瞧瞧昨个儿说话的架势，真当自己是夏家的主子？笑话！
不过嘛，若是杜秋生这二人真能扯上大房，现今客套些也无妨，顺着他们便顺着他们就是。
云翠没再说话，自家夫人的打算是什么，像她们做下人的还是少知道得好。免得知道的太多，反倒会带来麻烦，正如王氏所说——惹火上身。
“对了，去山上的东西可都准备得妥当？”
云翠点点头，“夫人您吩咐奴婢的一样不少，只等着过几日装上马车就是。”
王氏抽出锦帕蘸了水，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指尖，“云翠啊，我这些年待你如何，你来说说看，不必怕我，只管说事实。”
云翠飞快地看了王氏一眼，王氏正低着头，似乎方才的问题不过是随意想起而已。可云翠跟着王氏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王氏可不是随随便便问这些个问题的人，若是自己一个答不满意，还不定王氏会怎样呢。
“夫人......夫人待奴婢是极好的！”云翠笑了笑，说得真真切切。
但是真正内心的想法怎样，那可就没人晓得。
王氏点点头，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瞧着倒真像是随意问问而已。
云翠倏地放下心来，暗自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惹着自家夫人不喜，哪里想到下一刻王氏便笑着开口，“待会儿你出去帮我做件事儿，可好？”
“夫人只管吩咐奴婢。”云翠低下头去，果然不只是随意问问！
“待会儿你便去城东金簪阁买些东西回来，记着，可千万别被人瞧见了，免得误会咱们夏家，知道吗？”王氏慢条斯理地开口。
云翠没忍住咽了口唾沫，那金簪阁是什么地方，她不信王氏不晓得！
“夫人想让奴婢买些什么来？”云翠好似已经听不到自己声音似的。
“朱罗香。”王氏抬眸，嫣然一笑。
“这......这不是那......”云翠有些结巴，王氏让她买这些腌臜玩意儿是作甚，单是听名字就晓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况且那金簪阁是什么地方！
风月场！
销金窟！
那是什么地方，她不信王氏不晓得，这会子云翠底气不足，对上王氏难免心里发慌，“夫人买这个做甚？”
王氏笑了起来，多少带了些意味深长，“总归害不着你就是，怎地这般惊慌，莫不是你晓得这是什么玩意儿，嗯？”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云翠唰地跪倒在地，不敢再抬头瞅向王氏。
今日的夫人似乎有些......吓人。
“怕甚么，”王氏似乎是觉着好笑，“左右我也不会亏待你，况且要你帮我做事，也是放心你。”
云翠不敢作声，只一个劲儿地听着王氏循循善诱，“你我主仆这些年，我也不曾亏待于你，这回呢，不过是帮我买些东西来，可不能这般推三阻四！”
“奴婢......记得了，夫人放心罢。”云翠应得艰难。
虽然服侍王氏这么些年，多多少少也干过算计人的事情，但是那朱罗香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看自家夫人平日的表现，猜也能猜出来她这是冲着谁去的，买来这朱罗香又是怎么个打算。
云翠忐忑，若是此事被人扒出，不光自家夫人不好过，她也不会好过。
啊不，应当是整个二房都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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