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梵意回了办公室,赵英泊一早候在那里。
“少将,您要的季医生的全部资料都在这了。”
他坐回了座位,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牛皮纸的文件袋,陷入了沉思。
“你不看吗?”赵英泊问。
他向后一靠,整个人躺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英泊,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可笑?”
“我怕极了。”他闭上眼睛,“我怕她是她,又怕她不是她。”
“少将......”
他点了颗烟,右手有些抖,狠狠吸了一口,“你告诉我结果吧。”
赵英泊深吸了口气,“季忘心的身份是假的,真的季忘心五年前就去世了。”
烟灰掉落在牛皮纸袋上,未灭的星火将纸袋灼出个窟窿,露出里面照片。
女人躺在病床上,眼角有泪,却浅笑倩兮。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婴儿哭的声嘶力竭,好像对陌生的世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次分娩,显然是一场生死浩劫。
“她果然就是容栀”他眼圈发红,声线嘶哑:“她当时竟然怀孕了。”
赵英泊点了点头,“是难产,她差点没醒过来。”
他扶着额头,睫毛颤抖的厉害,“你先出去,我要自己待会。”
“是。”
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拆开牛皮纸袋,资料薄薄几张,记录了她五年的生活。
五年前的十月,她被傅明戈从黄土堆里扒出,因为继承了母亲的变异基因,昏迷了半年,几度差点因心率衰竭死去。
四年前的八月,她生下了季念,本就虚弱的身体损伤更大,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三年前的八月,季念一周岁,因为在母胎里受病,体质极差,进行过四次大手术,最后顽强活了下来。
两年前的四月,她已经成了美国有名的外科手术大夫,热爱公益,参与过大大小小二十多次救援行动,荣获政府奖章,在美国家喻户晓。
一年前的六月,她在一次地震救援中,为了救一个小男孩被砸成重度脑震荡。昏睡了十五天才醒过来。季念差点成了孤儿。
......
资料被他的指尖穿破,还有三页纸,他没胆量看完。
眼中的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啊!”痛苦的怒吼从他的薄唇溢出,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这五年,恍若一个世纪。
他欺骗,他错过,他辜负,他背叛,他根本不值得她爱。
他更不值得,她拼死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他想起那晚的雨天,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在后面追着他的车跑。她那时的神情,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从开始脸上迸发出的希望到慢慢的失望,在到她最后跌坐在雨里的歇斯底里的绝望,像刀子划过心尖一样雕刻在他心里。
她该是怎样的爱他,又怎样的恨他,才会决绝的选择自杀,也不肯伤害他。
“如果早知有这么一天,我宁死也不要去招惹你。”
“对不起,对不起。”他抓着左胸口,指尖恨不得刺入皮肉,取出这颗被蒙蔽的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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