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寒负手而立,目光落在沐卿音身上时,有他所没有察觉到的一丝温柔。
这一切,没有人会注意到,独孤寒的骄傲,同样不允许他人暗自揣测于自己的心思。
对于独孤寒的关心,沐卿音只是看着他点点头,随后折扇遮住半张面孔,向朱太尉行了半礼。
她不疾不徐的解释着,旁边那几个人已经露出感激之色:
“这位大人,同是云翔百姓,如果您因为他们身上的疾病,而要做出如此残酷的选择,那我不介意告诉你,我能治。”
“你能治?”
朱太尉闻言,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沐卿音的模样,脸上轻蔑之色显而易见。
“莫说这偌大的京城,就连整个云翔,敢说这种话的,也没几个!”
沐卿音不动声色,眸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捏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开始变得大了起来。
听得到,他们在询问,这究竟是得了怎样的疾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两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如此对峙。
“在下的确能治,如若大人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沐卿音定下心来,既然纸包不住火,那不如直接捅出来。
想到这里,沐卿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睛含笑的对上朱太尉的目光,意味不明的缓声道:
“毕竟,这肺痨……”
话音未落,朱太尉猛然打断沐卿音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本官就给你这个机会,若是没有效果,拿你的人头来赔罪!”
他肥胖的手指直接怼到沐卿音脸上指着她嚷嚷,带着些气急败坏的焦急。
显然,朱太尉还不想闹大。
沐卿音晓得,在古代,这种疾病要是真的爆发了,定是要死上满城的。到时候,皇帝定会治朱太尉的罪,株连九族怕都是轻的。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独孤寒站在沐卿音的面前,直面朱太尉,声音微凉:
“人头?朱太尉说这话,可有问过本将军?”
朱太尉却有恃无恐的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独孤将军,你则是明事理之人,应该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这小子大话说出口,本官就给他几天的时间!到时候,若这病没治好,那他,就是万死的罪人!”
这话说的时候,是抑扬顿挫,慷慨激昂。
可说到底,就是想拉一个垫背的,沐卿音恰好跑出来,插了这段得原因。
“还有独孤将军你擅自插手难民的事情,苯环会如实告诉圣上的。”
肥胖的朱太尉,一脸正气禀然的向皇城方向抱拳。
旁边的沐卿音一阵恶寒,觉得这马屁拍的也有点儿过了吧,小报告打成这样,还真不愧是他。
独孤寒是会吃亏的人吗?
他不说话,可不代表他会放过朱太尉,由其是现在,独孤寒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般的人。
“既然朱太尉说这事你不打算插手,那还请回吧!”
独孤寒静静地说着,朱太尉一听,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顿时炸了起来:
“本官何时说不插手此事!”
但独孤寒不再理会于他,甚至看都不想再看这人一眼。
寒眸转过,目光落在沐卿音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漠然的向身后的侍从吩咐道:
“来人,送朱太尉回城。”
顿时,便有两人从独孤寒身后出现,不等那朱太尉外发表没用的意见,就一人一边把这坨肉给托回了城里。
一系列的操作行云流水,没有给朱太尉一点反抗的机会。
等到城外围观的百姓回国神来的时候,这里面只剩下独孤将军,以及那位突然出现的大夫了。
独孤寒的手下眼力见极好,当即明白独孤寒是什么意思,带了几个人便把周围看好戏的百姓给哄散开。
转眼间,只剩下独孤寒和沐卿音还在对视,那刚逃过一劫的几个难民瑟缩在角落种,眼中是清晰可见的颓废。
“我这里有治疗肺痨的药草,一会儿你让几个人随我过去拿。”
沐卿音见独孤寒也是公事公办,越过他便要去为阿婆诊脉,看看这两天不见,他们的病况发生到了各种地步。
阿婆略显苍白的面色才是让沐卿音最在意的。
年纪大了,身体里的免疫系统便开始不断地衰竭,若是自己再晚来两天,怕是到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了。
心里这般想着,沐卿音刚要伸手去把脉,结果身后猛然伸出一只手,直接钳制住她的手腕。
“等等!”
“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独孤寒制止的声音,而另一道,是因为独孤寒扯住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给疼的。
沐卿音疼的皱紧了眉头,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干什么,我今天可没招惹你吧!”
她撇了独孤寒一眼,心里郁结着一口气,真是烦躁死了。
独孤寒见她吃痛,连忙松开手,可想起她方才的动作。
最终,他只是松开了些急道,手还紧紧的攥着沐卿音的手腕。
独孤寒紧盯着沐卿音,直接开门见山:
“你伤都没好,贸然就来了城外,岂不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
沐卿音送了送自己的胳膊,却没能把胳膊从他手里还夺回来。
几番折腾都没能成功,沐卿音泄了一口气,空出来的手抚了抚额头,无奈极了。
“你若是害怕这病,大可以回自己的将军府,别管我!”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独孤寒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将军不是在同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好吧?”
沐卿音直接回瞪了独孤寒一眼,说到后面两个字的时候,她还特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独孤寒看了看她的手指,又看了看她,竟又攥住了这只胳膊。
“……”无语。
就这还大将军呢?怎么不说是幼稚小孩儿?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先前的那位阿婆,颤巍巍的扶着儿子的手,走了过来。
“二位大人,老婆子这病,是不是没救了?”
阿婆略显浑浊的瞳孔中,显露出年长者的慈祥,静静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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