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酒坐在椅子上，脸上平静，内心忧伤。
“玄学的一天，”她拉长声音，“脸黑的一天。”
540说：“我无能为力。”
周小酒说：“我也没指望你能帮上忙。”她叹气，“走一步算一步吧。”
脸黑到技能不能用，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今天参赛，距离比赛开始仅有两个小时，她能怎么做？
周小酒眯起眼睛，舌尖擦过上颚，她慢悠悠地垂下眼帘，轻飘飘叹口气。
*
在周小酒为今天比赛困扰的同时，小胖也在为boss所困扰着。
经纪人小胖看着韩霍野说：“所以，老大，你真的就只当个替补？”他胖乎乎脸上有着明显的忧郁惆怅，“这个赛季，机会难得，你真不参加吗？”
所有韩粉都希望他们的韩神能参加，但很显然，当事人并不怎么想。
韩霍野说：“这已经是你第七次问我了。”
小胖愁眉苦脸：“我知道啊，但是……”总还是内心抱有期望的。
韩霍野抬手拍拍他的肩头，温声说：“我年纪大了，比不上以前了，就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小胖情绪激动反驳说：“哪里大了？你的手速还是XRUN的排行榜前三，上一次和普维斯单排的时候也是你赢，怎么会比不上他们？”XRUN是圈子里常用来锻炼手速的小游戏，他近一两年还是能在排行榜占得一席之外，又怎么能说得上是比不上从前？
小胖是忠实的韩粉，他在本硕毕业后拒绝大公司的邀请特意进入PL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年少的愿望——成为韩神的战友，他电竞不行，但在管理方面确是奇才，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基本每天都能瞧见韩霍野与国外朋友打KBM，普维斯作为上一届M国电竞之王得主，和他单排时候都输过。
所以说，他的能力哪里退步了？
小胖委屈地想。
韩霍野看出他脸上的不虞和委屈，说：“其实是我没什么斗争之心了，按照网上那些人的说法，就是老了。”他看了下时间：“快开始了，今天他们的对手是尾宿战队？”
“嗯。”小胖闷闷不乐说。
“我去叫上他们，做好准备。”
……
周小酒来到比赛场地，就被下面的观众人数之多骇到。
“怎么这么多……”粗粗一扫，台下至少有上万人，各个拿着举牌，她瞥见有一群人拿着她的牌子，上面写着：杭晨加油。
她唇边露出一点笑容：“哎，今天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她说着，眼神飘到身边韩霍野，想开口说今天她恐怕没法参赛。
韩霍野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露出一个微笑：“杭晨，加油，别让我失望。”
年轻男人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宛如水墨般的眉眼，唇色是难得一见的淡红，他白皙的肌肤像是水溶月色般出彩，尽管带着点电竞选手总有的苍白萎靡，但也不掩其俊美。韩霍野很少这样笑过，睫毛微微颤抖，眼角有着浅浅笑纹，唇珠柔软得，让人有吻下去的冲动。
周小酒觉得自己大概是脑袋有些抽了。
她一走神就忘了要告诉韩霍野自己可能没法参赛的事，茫然地走到赛区，她坐下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大概做了件错事。
“所以现在我临阵脱逃还来得及吗？”她问540。
540：“……”
“不然尝试一下？”
距离开赛还有半个小时，连麦都已经连上的时候，周小酒坐在电脑面前，面色如常，她身边蔚蓝等人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了，而她内心惶惶然：“我得下场的。”
540：“你最好得有个正当理由，否则，对你接下来能否完成主线任务有很大障碍。”它善意说。
“嗯，我知道的。”
赛场人声鼎沸，年轻女人坐在椅子上，墙壁上LED屏幕中照出她托着下巴盯着电脑屏幕的模样。
她好像和身边蔚蓝说了几句话，然后极其随意地将目光扫向台下。
也就只是在这一瞬间。
她愣愣呆在原地。
非常清晰且清楚地，就这么一瞬间，谁都看见了她眼里一下子冒出来的泪。
她从来显得冷淡，就算是骂人时候也会带点匪气的社会晨姐样，在此时此刻，好像硬生生揉成了一团棉花，她的眼角红得不可思议，泪水也仿佛珍珠断线般，毫不吝啬地掉落着。
身旁的蔚蓝手足无措地推推她，麦里的声音传遍整个赛场：“杭晨你怎么了？”
她没回他，只是哽咽着擦掉眼泪，说：“没事，我没事。”但是她的声音已经非常沙哑颤抖，她咬着牙拔掉麦，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蔚蓝脸上表情变了下。
“叫场里摄像头挪开，别拍她了。”韩霍野在台下，他和小胖说，然后长腿一蹬，上了台。
“怎么了？”韩霍野走上台，将台下激动的观众的声音压在背后，他对她说。
周小酒张口，她想说自己只是眼睛迷了沙子，但这个借口太过粗劣，谁都知道是在撒谎。
她只能抬手掩住眼睛，唇咬得紧紧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可能没法上场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韩霍野平静地说：“那你下场吧，我替你打。”
周小酒掩着眼睛，所以没有看见他眼中神色。
像是突然升起的一团暗色火焰，尖锐而冰冷，不知道是冲着谁去的。
离他最近的蔚蓝就看见，他很随意地扫了下台下观众，眼神定在一处，沉默且冷漠地盯了良久，他的唇边似乎有了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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