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会儿，三儿又回房间读毛选，吴少少坐一边上网。吴少少低声嘀咕着：“红姑那电脑不行。现在都装ＸＰ了，她装个９８还慢死了，半天开也不了机，一会儿就死了。最关键的是上不了网。”三儿说：“那电脑是我不要给她的。”吴少少哦了一声：“想占红姑光还不行了，她办公室有电脑。哪天我把我电脑搬过来，我有一线通帐户。得找我姐支工资去。”
“菜籽湖帐户可以在徐庄上吗？”
“可以呀，有调制解调器就行。”
屋后传来不同声频的发动机声音。三儿放下书，躺床背上扭扭脖子咂了一嘴：“狗日的都来了。快吃饭了吧？这不修车脖子也不舒服。”吴少少问：“你怎么知道都来了？”三儿没理吴少少，接着说：“我跟你说噢，你答应你姐照看工地，你得认真点，跟人学学。”
“知道，”吴少少说，“知道了。以后天天在工地上呆着行吧？”
“给我看工地呢？”三儿下床说，“就你这态度我才不要你呢。”
吴少少斜着眼睛看着三儿扶着脖子，懒洋洋地走出门，消失在门框边上。汽车发动机声音在大门口消失了，接着又传来三儿的声音：“都约好了？”红姑抢着说：“善良说找陈大总裁去，叫陈大总裁请客，给周过庆庆功。”三儿笑了：“人呢？”红姑又说：“周过把赵大厂长周大店长严工程师叫来了。善良说，那我去什么？老林又不在家，都是小毛孩子。”
“操，陈大总裁陪他还不行哪？”
“陈大总裁不也是小毛孩子吗？”
欢笑声中，红姑带周过、赵康健和周徐庄进了客厅。红姑坐下说：“周大店长最小，泡茶去。”周徐庆不服：“周过比我小，怎么我泡茶呢？”周过早走到酒柜边，赵康健也跟了过去。三儿翻了周徐庆一眼：“没出息的东西。”周徐庆笑笑：“周过还是我引荐的呢。”
“真厉害，”吴少少坐到桌边，傻笑着，“怎么都是小毛孩子？”
红姑讥讽道：“就你是真小毛孩子。”吴少少咂咂嘴，无趣地扭过头。红姑笑道：“他还不服呢。不行你看哪，哪有大老人长得跟小姑娘一样的？你还是男的。”大家笑了。
“死丫头真是。”二婶从厨房走出来，“少少长得多得人惜呀？”
三儿插话：“我妈刚才还说呢，叫少少到我家住。”红姑不屑：“叫他来呗。”
泡好茶，坐定之后。三儿问周过：“陶瓷合同签好了？”周过点点头。
赵康健给三儿派了烟，又帮三儿点上了。赵康健揣好烟坐下来。红姑问赵康健：“你怎么不抽？”赵康健木木地笑着。三儿意外地问：“赵厂长抽烟哪？”红姑又抢着说：“大厂长能不抽烟吗？烟瘾不小呢，有时候上班上到中间，还跑到办公室里抽一支。”三儿捏着脖子笑着：“我怎么都不知道呢？抽吧，抽吧。”红姑又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三儿不解地看着红姑。红姑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赵康健，揭秘说：“赵大厂长跟郝会计谈恋爱了。”
“喜事呀，”三儿笑逐颜开，“赵厂长你也给大家发支喜烟呗。”
一番热闹之后。三儿又把话题拽了回来，问周过：“周经理，说说，陶瓷的事。”周过捏着烟说：“其实这事没做好，拖的时间太长了。上回不说有个老板要办建筑陶瓷厂吗？怎么也谈不下来。贴我们的牌子他不干，代销他就给七个点，七个点就够交税开支的钱，费半天劲都给他赚了。”三儿赞赏地点点头：“点，新词。”周过笑笑：“现在都这么说。陶瓷重，堆头也大，还要搬运工；老客户，进货量大的，我还得找车送，跟玻璃一样。玻璃代销给我十五个点我还不乐意呢，到期不想跟他签了。有人到鼎盛推销建筑陶瓷，黄秘书把人指到公司里去了，一谈就谈成了。我叫二十个点，他还到十八个点，跟贴牌产品一样。然后就请我们去考察呗，我把陈会计带去了。广东那边厂多，竞争激烈得很。那边人客气，来回总共花了十一天半，签完合同还带我们逛了好几天，吃住行都是他们的，还送了不少东西。”
“知道。”三儿开心地笑着，“回来第二天，你就跑滁水去了。”
大家都看着周过笑，只有吴少少不知就里。周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本来想从滁水直接回清水的，幸福打电话给我，说那老板又找来了，同意让十个点，在公司等着，说见不到周经理他就不走了，然后我就开车回去了。我回去的时候，人广东人货都拉来了。我跟他说，本来想照顾你，都是本地人，好说话，你非要端着拿着。现在人货都送来了，送到仓库还给我十八个点，你看人那是什么质量。他那厂才试生产，我还不知道他质量怎么样，他还拿着。第二天又来了，没理他，回去了，说下回合作下回合作。那人不行，不跟他合作，滚刀肉一样。这回做的不是高档陶瓷，去之前我还找人检验了，师傅，质量你放心。合同内容跟贴牌产品一样，我们拿干的，质量归他们负责，我们不可能为一个产品找质检员。”红姑佩服地伸出两根手指：“陈会计说光陶瓷明年最少赚这个数。三儿你说要不要庆功。”
“是得庆功。”三儿感慨地点点头，“周过同志简直太牛了。”
周过挠头笑笑：“我不牛，师傅牛，我都听师傅指示。”三儿白了周过一眼：“你就想多讨一句表扬呗。”大家笑笑。周过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真不行的。要不我把陈会计带去呢？我怕人看我年龄小，到时不相信我。有个老年人在后撑着，我觉得做事把稳些。”
“不错，”三儿捏着脖子说，“考虑得真周到。仓库够了吗？”
“够了。”周过掐灭根本没抽的烟，“北边的仓库还是空的。”
吴少少抬胸吸了口气：“真牛。”红姑笑道：“小毛孩子比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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