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昨夜聊起的，文心带给她的全是好的，她带给文心的大多是不好的。她是受益的那方当然乐得长长久久，文心却不见得是一样的想法，也许文心真的累了倦了吧。
婉华背过身偷偷擦了擦眼角。
“你一个人坐洋车不安全，蔡叔会送你回来的。”文心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婉华。
“嗯。”婉华若无其事地转回身。
***
午饭还是一起吃的。
婉华带着胡子珊，文心带着刘萤和陈翩翩。
婉华没什么胃口，拿筷子扒拉着盒子里的饭菜，真正吃进肚子里的其实没两口。
在别人看来，她和文心或许和从前一样要好。只有她心里清楚，不一样了。文心不会再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边挽住她，也不会看似不经意地坐在她近旁的位置上，更不会再撒娇耍赖地跟她要她盒子里的菜色……
不过一夜之间，她和文心过往那些情不自禁的隐晦亲密，通通都没有了。
所谓爱，来去如风，到头来只是空。
“婉华~你怎么不吃？”文心小心翼翼地朝斜对面望过去。她知道婉华不开心了，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跟婉华说：以后咱们人前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不然很容易生出流言。
婉华那样聪明，肯定立马就能猜到昨晚林曜过来跟她说了什么。
只要婉华发问，她是什么也瞒不住的。婉华和二叔一样，聪明且了解她。
她想等几日再跟婉华解释。如果这几日有了流言，那木已成舟，婉华再想对伍鑫莲下手也晚了。如果这几日没有流言，那她解释的时候便能以这段时间的平静说服婉华，让她相信不管是林曜还是伍鑫莲都不会将她们的事说出去。
她爱婉华。可也有些怕。
怕婉华真的像二叔所预料的那样，哪怕心里有了什么决定也还是不会告诉她。怕哪天醒来忽然在报纸上看到伍鑫莲的死讯，只是因为无心得知了她跟婉华的关系。
婉华听文心问她为什么不吃，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终究还是又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
放学文心班上又拖堂，婉华走到二楼时脚下微微一顿，忽然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笑，跟着人潮继续往下走。
“子珊，等等我。”
胡子珊以为婉华还要等文师姐，都跟她挥手作别了。忽然听婉华叫她，赶忙停下脚步往身后望，直直地伸出手将刚下楼来的婉华拉到身边问道：“婉华你今天不等文师姐么？”
“她回她家我回我家。为什么要等她？”婉华挽住胡子珊的胳膊，云淡风轻没有半丝情绪地道。
“那你以前……”胡子珊虽然瞧不出婉华的情绪，但隐约觉得她和文师姐闹不愉快了。
婉华不知该怎么作答，等走到校门口看到捧着花倚在车前的林曜，心猛地往下一坠，对于胡子珊的问题也有了答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不太方便了。”
胡子珊见婉华目光望着一个手捧鲜花的俊朗少年，又听她说“不方便”之类的。她也听班上的女生八卦过文师姐和隔壁三年级的林师兄似乎在交往，于是惊讶地小声凑到婉华耳边问道：“那位就是林师兄啊？”
“嗯。”婉华在林曜望向她之前收回了视线，跟胡子珊道别后朝另一边蔡叔的车走去。
蔡叔早上接到大小姐来的电话，让他下午放学过来送云小姐回家，自个儿会骑脚踏车回文府。此时见婉华走了过来，赶紧下车打开后车门招呼道：“云小姐。”
婉华温婉地笑了笑道：“不劳烦蔡叔叔了。我坐洋车回去就好，以后雁雁如果再让你过来接我，也请你转告她，我真的不需要。”她不需要文心体贴的好，她需要的是文心独一无二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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