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品着文心的话。要是困了就先睡……真是充满了亲密与疼爱。
文心把书包拿回房，换了双不累脚的搭扣布鞋，拎上常用的小提包出来对林曜道：“走吧。”
“嗯。”林曜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地走在文心身侧。
晚风清凉。林曜沉默着与文心并肩朝巷子外面走去。这边不是繁华地段，又是夜里，路上没什么人。他还是第一次和文心一起散步，小时候只顾着打打闹闹，再大些文心就渐渐不理他了。
“林曜。出什么事了么？”文心担心地问道。她看得出来林曜情绪不对，而且似乎不是小事。
林曜放慢脚步，侧过头对望向文心关切的眼神，缓缓开了口道：“文小胖你知道吗？你那次拒绝我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一点也不难受。”他那时候觉得，文心打小跟他最要好，摆明了是喜欢和他相处的，多年来也从来没有过喜欢上了谁的迹象。文心不愿意接受她只是情窦未开，他耐心等着就好了。
“是呀。你脸皮多厚。”文心小声嘟哝完，停下脚步认真地望着林曜道：“我看得出来你今天很不开心。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想倾诉，我愿意听着。要是是什么麻烦的事，咱们也可以一起想办法。可你叫我出来要只是想说那些没有意思的话，我就要回去了。”
林曜不辩驳，只目光沉沉地望着文心微愠到发红的脸，平静地道：“你毫不在乎觉得没有半点意思的事，就是我最大的麻烦事。不过你也不用恼，我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再三表明我对你的心意。那种话说一两遍就够了，多说无用，你听着也烦。而且……”
他顿了良久，才在文心疑问的目光中哑着声道：“你没和谁在一起时，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追求你。你如今既有了相爱的人，我再说那样的话就太不妥当了。”
既有了相爱的人？文心的心忽然擂鼓似地狂跳起来。难道林曜知晓了她同婉华的关系么？
林曜看着文主紧张得不敢呼吸的样子，嫌弃地白了她一眼，酸涩地道：“现在知道怂了？我瞧你白天在湖上和婉华亲近的时候胆子大得很呢。”
“你看到了……”文心天灵盖一白，整个人僵住了，颤着声道：“除了你……”
“伍鑫莲也看到了。”
那完了。
“怎么办！”文心捂住脸蹲到地上低低地痛哭起来。
林曜或许会替她和婉华瞒着，伍鑫莲是绝不会的。林阿姨一直在努力撮合伍鑫莲和林曜，伍鑫莲也不知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林曜对她的心思，这些年但凡碰面，待她的态度都格外疏离敷衍，就差把讨厌她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明明出门前二叔还嘱咐过她，说派了人在后头跟着的，叫她言行举止注意些分寸。结果呢？她开心幸福得忘了形，竟然在外面亲了婉华。还说了一番糊涂话，逗得婉华也亲了她。
她是不怕被人知道的，有二叔的理解和婉华的陪伴，她什么都不怕。以前她还没爱上婉华，以为自己以后爱上的人肯定是男子时，就已经在报纸上公开发表过为京西被开除的两个女生鸣不平的文章了。
可是婉华怕啊！云伯伯尚不知情，他那样的身子又动不得气。要是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才好？还有，婉华固然是勇敢的，所以接受了她的爱。可婉华有传统羞涩的一面，亦有敏感脆弱的一面。她不敢想象婉华陷于流言蜚语之中的心情，更不敢想象婉华从夜以继日拼了命好不容易才考进的京西退学会是什么感受。
她答应过要一辈子保护婉华的，婉华也深深地相信着她能做到。可是她做了蠢事，就为了那一点点刺激的愉悦。
“她会说出去的！”文心瘦了许多的肩不住地颤抖着，用断断续续的声音道：“她一直都不喜欢我，肯定会说出去的。”
林曜蹲下身，心疼地拍了拍文心，放柔了语气道：“你别怕~她未必敢的。我说了许多厉害的话吓她，除非她不怕死。还有啊！只要你和婉华是寻常朋友的模样，她无凭无据的说出去也没人信的。她要是说看到你和婉华在湖上……”他的心塞了一下，等平复完那股陡然升起的烦躁感才继续道：“作为她的同行者，我会出面帮你否认她的话。”
文心抬起哭脏的小花脸，抹了抹脸上湿黏的碎发：“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你不该气我恨我么？”
“气是有的。恨没有。要是爱而不得就化成恨了，那便不是爱，而是自私的占有。”林曜像小时候欺负文心时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小脑袋道：“文小胖。我会一直爱你的。”
“走开啦！我又不是皮球。”文心皱着眉头轻轻打开林曜拍她脑袋的手，眨了眨湿漉漉的满是水汽的清澈眸子道：“我知道了。以后同婉华在外面会格外小心，保持友谊的距离的。谢谢你林曜。”
“还不够。”林曜语气严肃地道：“我说了，要想别人听了伍鑫莲的话也不疑心你和婉华关系，就得是寻常朋友的模样。你怎样待你别的朋友，便要怎样待婉华。不要三不五时地住到婉华家来，不要常常的只与婉华出去玩。”
文心咬着唇，一脸的舍不得做不到。
林曜见了文心痴情的模样，心里愈发烦躁，语气终于急了些也凶了些：“你想想二叔。你要是名声坏了，二叔以后的婚事也会受到影响。”
“嗯。”文心抱着膝盖把头埋了下去，声音低低地道：“林曜你说得对。我不能连累二叔，不能不顾云伯伯，更不能伤害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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