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初一清晨天还未亮，侯府中所有人都已经穿戴整齐，拥着张氏坐在正厅中，张氏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急切。
“老夫人，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听到管家说都准备好了，张氏立刻站起身来，脚步仿佛都变得轻快了几分，今天可是祭祖的大日子，她得好好跟祖先们说说刘家如今的光耀。
“芽儿，还没睡醒吗？”芽儿是昨天半晚才赶回来的，这个丫头在长安城中已经玩疯了，现在人人都知道长安城有个小魔王，是武侯的亲妹妹，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恶作剧。
“二哥，我只睡了两个时辰，怎么能够！”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不知是因为营养好还是她到了该长个的时候，个子蹭蹭的往上涨，现在已经有刘启隆胸口那么高了。
“谁让你贪玩。”手指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却惹的小丫头不依不饶，扑在刘启隆的身上双手挂着他的脖子不愿放松，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二哥这么玩闹了。
“芽儿，等会要见祖先，怎么能这么失礼。”听到母亲的责备，小丫头连忙跳了下来，低着头乖乖的跟着向前走去，却在张氏转头的瞬间对着刘启隆做起鬼脸。
“噗。”朱裹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在这个家中要说刘启隆最没办法的，就是这个他最疼爱的小妹，每每让刘启隆头疼不已，却又舍不得打骂，只能由着她去。
幸好张氏对她要求严格，对两位嫂嫂也很恭敬，她们说的话也能听的进去，不然这丫头怕是要真的成个“混世魔王，”这天底下就没有她不敢惹的。
“娘，我跟二哥坐一辆车。”芽儿乖乖的站在原地，柔柔的对着母亲说道，她可不想跟母亲坐同一辆马车，一路上端坐在车里会让她累死的。
“你二哥还有两位嫂嫂，那么挤怎么能舒服，上来。”张氏严厉的目光让她无从反驳，再看刘启隆望着身旁的茂林根本不去看她，嘴角的坏笑让她泄气。
“哦。”
一步三回头的向着母亲走去，那样子就像是要慷慨赴义的烈士，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直到她钻进马车里刘启隆才重新回过头来。
“这丫头，我是真拿他没办法。”苦笑着摇了摇头，刘启隆的眼中却带着宠爱，让朱裹儿笑指着他说道：“你啊，就是口是心非。”
“走吧，我们也上车。”刘大壮伸手抓住马芳儿有些冰冷的手，温柔的对着她说道，她又望着刘启隆的背影出神了。
“恩。”本来今天的祭祖，还未过门的马芳儿是没有资格来的，不过刘大壮说两人的亲事就在眼前，加上张氏点了头，这才让她有机会能够同行。
“二哥在家里，一直这么和蔼吗？”马芳儿的内心每日都在遭到颠覆性的冲击，这一幕幕亲眼看到的场景，让她觉得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人，根本不是眼前看到的这个刘启隆。
“恩，二哥在家里的脾气一直很好，也很孝顺，对待两位嫂嫂更是绝无仅有，还说过男女平等之类的话，当时可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马芳儿的心猛然一颤，这种超前了数个世纪的话，带来的触动是无法想象的，要是让外人知道的话，光是那些先生和夫子们就能用笔墨批判死他。
当然，前提是他们有这个胆量，不怕掉了脑袋，不过这个时代的文人，还保持着应有的骨气和文风，就算是刘启隆怕是也不会放过吧！
“其实二哥待人很好的，外面流传的那些谣言，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捏造的。”刘大壮看到她的目光有些闪动，接着说道：“这些年二哥做的每一件事，哪样不是为了百姓，你又何曾听过百姓中有人说他不好的。”
“滥杀无辜呢，也是为了天下黎民吗？”马芳儿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她想要去说服自己正在悄然变化的内心，更怕自己会忘记身上的血海深仇。
“我不知道哪些事是真，哪些又是假的，我只知道他是我二哥，他做了很多让百姓拍手叫好的大好事，守护了一方和平，让这个家能有如今的安定生活。”
他没有选择为刘启隆强辩，双手沾满鲜血的事实就是如此，其中定然也包含着无数无辜的性命，可就像刘启隆说的一样，即为蝼蚁，命如草芥。
若是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手上必定会沾满无数鲜血，那些人人歌颂的英雄豪杰，他们的手上难道就没有沾满血腥，他们就敢说自己的手上没有无辜的性命吗？
“别说了。”
马芳儿不想再听下去，无论刘启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全家被杀的遗孤，一个想要为父报仇的女儿，仅此而已。
“到了。”刘氏祠堂距离英魂村并不远，就在山脚下一处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占地十亩的祠堂外竖立着一根根龙柱，上面精雕细琢着护法神龙和各类守护。
高三丈的祠堂下宽上窄，最上面供奉着一些佛像，都是张氏请回来说是庇护祖先余荫后代的各类神佛，下面就供奉着刘氏历代先祖。
其中香火袅袅，供桌上摆放的贡品已经被撤掉，两名僧人正站在门口等待着众人的到来，门口处还有数十位僧人正在低声诵经，是张氏安排的法师。
等到奉上供品，祭拜完祖先，又参加了所谓的法事，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芽儿本就没有精神的双眼这会更是在不住打架，她快要困死了。
“二哥，我想睡觉。”悄悄的靠在刘启隆的臂膀上，芽儿呢喃的语气悄然响起。
“再等会，就要完了。”虽然对于这种繁文礼节不感冒，可刘启隆也就随着老人家高兴就好，在他看来祭拜祖先心诚则好，这些东西有些过了。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为祖先们诵经祈福。”张氏也知道自己的安排越来越繁琐，可是以刘家如今的声望，若是不这么做只怕会惹人耻笑，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在背后让人议论，视他为不孝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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