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这不有人吗？
这话一出口，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凡一航本来就话少，罗薇薇则是目瞪口呆。
她觉得凡一航是在开玩笑，可凡一航这人又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唯一的可能性……应该是发烧烧傻了。
好半天罗薇薇才缓过神来，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探凡一航的额头，但还没碰到就在中途被凡一航扣住了手腕。
“干什么？”他问。
干什么你不知道吗？看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啊。
罗薇薇抽回手看着他，直言不讳：“要不我再叫护士给你打针退烧针？”
凡一航抬眼对上她的眼睛，开口吐字清晰地叫她的名字：“罗薇薇。”
凡一航的嗓音低沉又带着点沙哑，像是一瓮陈年老酒，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罗薇薇听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快了一拍。
她有些心慌地别开眼，说：“干嘛？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凡一航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当然，他一直都很正经，只是这次正经之余还多了一分郑重。
“你什么意思？”罗薇薇从刚才的心慌变成了狐疑，“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卖了赔钱给你？”
凡一航把手里的水杯往旁边一放，道：“我想到一个最佳的解决办法。”
“什么？”莫名的，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下一秒，凡一航开口道：“换一个未婚妻。”
“什么！”罗薇薇的眼睛瞪成了铜铃，深刻觉得凡一航的脑子真的发烧烧糊涂了。
“什么？”下一秒，正好推门而入听到这话的周雪琦脸黑成了炭，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
以及……
从周雪琦身后走上前的柴子阳。
“航哥儿，你在说什么？”
柴子阳的语气显得镇定很多，只是微皱的眉心证明了他此刻情绪的波动。
凡一航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网上的新闻你们也看到了，本来舆论上对我们就很不利，加上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我们实在没必要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应付舆论上。”
柴子阳咽了口唾沫。
“所以？”
“所以我的想法是，发一则通稿。就说之前的报道是假的，我真正的未婚妻是她。”
说到“是她”的时候，凡一航抬眸看了一眼罗薇薇，黑沉的眸子里像是蕴藏了一汪潭水，叫人看不懂涟漪之下的潭底浸着什么。
但罗薇薇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她的眉心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内心的不爽已经到达了顶点。
什么嘛？这什么狗屁男人，关键时刻把她退出来扛舆论？所以她是不凡集团的商业牺牲品吗？可是她明明是好心扶他的好吗？
还有另一张卫生间里被偷拍的照片，也是个误会，她记得自己当时不小心撞上了服务员，让服务员送毛巾到卫生间，不知道怎么的送毛巾来的人变成了凡一航，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被偷拍的。
无良记者！
“我拒绝！”罗薇薇想也不想地说。
周雪琦把目光转向她，眼底饱满深意，但什么都没说。
罗薇薇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发出质疑：“你们公司不是会有公关啊什么的吗？或者塞点钱，让那些急着把东西删了不就好了？”
柴子阳摇头：“在前几年主流还是纸媒的时候还能这么做，但现在网络越来越发达，消息散的很快。我来的路上已经让他们把新闻往下压了，但是照片已经爆出来，各大平台就算是尽心尽力帮我买删也删不完。哪怕删完了，也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里，大家早已经对这个新闻烂熟于心了。”
言下之意，凡一航的提议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当初找一个假未婚妻就是权衡之下做的决定。
不凡集团内乱在斗，外面的威胁更是要扛，这种情况下拉周雪琦出来稳定军心最好不过，不凡集团这一块金字招牌对周家更是有益无害。
只是现在突然爆出了这样的新闻，周雪琦的存在的确是不能承认了。至于拉罗薇薇这个“未婚妻”出来，柴子阳无比清楚，这是凡一航的私心。
可做小叔的，还不是为了孩子，孩子开心就好，他当然得配合着。
“所以，薇薇，这个事情算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们家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我一定尽我所能。只是目前的难关，希望你能陪我们一起度过。”柴子阳说的很真诚，听的罗薇薇都有点不忍心拒绝了。
说实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刚毕业的高中生，这些商业的风云她是完全不懂的。正是因为不懂，她也不知道这个新闻到底会惹多大的麻烦。
可现在看柴子阳的反应、周雪琦的爆发与沉默，她多多少少也感觉出来这次的确是出大事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啊，为什么要把她跟凡一航绑在一起？
想来想去，罗薇薇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我……”她咬了咬唇，道：“你们能不能让我想想？”
“可以。”柴子阳点头说：“明天之前给我答复，现在我先送你回去。那些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已经聚在楼下了，我带你从地下车库走。”
罗薇薇心绪复杂地答应下来，不忘记说自己的朋友王小图还在一楼的住院部超市。
话刚说完，门口响起脚步声，是王小图拿着两瓶饮料回来了。
她在楼下纠结了很久要不要买可乐放纵放纵，最后还是买了矿泉水，结果一上楼就看到病房内多了两个人，内向的性格让她的脸瞬间红了一下，求助地看向罗薇薇。
罗薇薇朝王小图那边走过去，边走边说：“麻烦你送我跟我朋友去新都花苑。”
顾静月在家里肯定急死了，她得早点赶回去。
“好。”柴子阳说着，对周雪琦说：“雪琦，你父母那边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你……”
不等柴子阳多说什么，周雪琦已经露出了识大体的笑，道：“我这边您不用担心，如果媒体问，我一定会配合你们。就是如果罗薇薇同学那边决定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也好知道怎么跟媒体说。”
“好孩子。”柴子阳拍了拍周雪琦的肩，眼底露出赞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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