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薇觉得，在身体健康方面，没有男女之分，更何况，凡一航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在硬撑着，那张本来就很白的脸，此刻几乎连仅有的血色都失去了。
让她莫名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心疼。
罗薇薇觉得自己是母性泛滥成灾了。
然后凡一航的回答依旧是：“我送你回去。”
很坚持的语气。
他一点也不认同罗薇薇在雨夜里一个人回家，还是在脚受伤的情况下，在他从小受的教育和认知里，男性就是要照顾女性的。
两个人对峙了半天，最后各退一步：等凡曾铭回来再讨论罗薇薇是不是可以一个人“独立自主”地回家。
罗薇薇坐在沙发上，晃着贴了膏药的脚，看着凡一航一杯热水一杯热水地灌下去之后渐渐转好的脸色，心里松了一口气。
照顾凡一航，怎么比照顾隔壁邻居家的小豆丁还难呀？还好凡一航不是她儿子，要不然她得操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么想着，罗薇薇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幸运鹅”了。
幸运鹅罗薇薇靠在沙发上看着凡一航，看着看着，脑袋歪了歪——睡着了。
凡一航一直在认真地喝水，他从小就做什么事情都拿出一百分的专注，即便是喝热水……
但专注不代表他感觉不到罗薇薇在看他，即使他习惯于无视别人的目光，但被罗薇薇这样的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观察，即便是他也感觉到了不自在。
就在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自在，有点受不了这目光的时候，那种被盯着看的感觉突然没有了。
凡一航迟疑了下，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然后缓缓地、以一种随意的姿态看向罗薇薇。
“呼——”罗薇薇嘴巴微张，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凡一航：“……”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想笑。
神差鬼使的，凡一航轻轻地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走到罗薇薇所躺的沙发旁边。
睡着的罗薇薇褪去清醒时刻意做出来的尖锐和小嚣张，从一只长有利爪的小狮子彻底变成了顺从乖巧的小猫咪，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她的脑袋。
凡一航看着罗薇薇的脸，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胸口，心跳和呼吸都乱了频率。
他缓缓伸出手，用手背去探她微粉的脸颊。
然而他还没碰到，大门被人推开，门板打到墙壁，发出“嘭”的一声响。
罗薇薇霎时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凡一航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罗薇薇：“……”
凡一航：“……”
进门的凡老爷子：“……”
空气仿佛静止了，两个人的视线都积聚在凡一航的手上。
凡一航当机立断，把手掌翻了个面，然后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往罗薇薇脸上拍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罗薇薇猛地坐起来，不敢置信且有点懵地按住自己莫名其妙被打的脸。
“你干嘛？！”
因为刚睡醒，她的声音哑着，虽然是质问却毫无攻击力。
凡一航脸不红心不跳地吐出两个字：“蚊子。”
说着，他还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心，似乎是在擦被打死的“蚊子”。
罗薇薇揉揉脸，然后曲起手指抓了抓脸，发现似乎确实有点痒，就没怀疑凡一航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浑身酸痛地揉揉肩，然后突然意识到客厅里还多了个人，顿时惊喜地“啊呜”了眼神，跳起来：“凡爷爷！你回来啦！”
凡曾铭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抽离出来，直到罗薇薇开口说话。
他把视线从凡一航的手上移开，看向罗薇薇笑容满面的脸上，落在她头顶的光线似乎都灿烂了起来。
印象中，从他第一次见到罗薇薇的时候这小姑娘就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很讨他这种“孤寡老人”的喜爱，觉得特别喜庆，尤其小姑娘的模样还很水灵，让他觉得这个大屋子也没那么冷清。
但是秦家另一个小姑娘就不同，虽然也是挂着一副笑容，但总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这也就是他更喜欢罗薇薇的原因。
笑容，是指眼睛里也在笑，才能算得上是笑容，而不是单纯是面部肌肉的拉伸。
“诶，回来了。”凡曾铭很高兴地应了一声，弯腰换鞋进门。
罗薇薇没出现之前，他回家的时候可从没人用这么欣喜的语气欢迎过他。
他的孙子板着一张脸走上前，公式化地询问：“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就电话里说的那样，那家伙也不是笨蛋，跟我配合的很好，没把你们俩说出来。”凡曾铭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棒糖，献宝似的拿出来，在罗薇薇面前晃了两下。
“哇噻——”
罗薇薇立刻扑了上来，拿走了其中一根柠檬味的。
“这根也拿着吧，这孩子不吃的。”他指的是凡一航。
然而下一秒，凡一航就拿走了那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罗薇薇刚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咬住下唇等着凡一航。
这种棒棒糖叫真知棒，小区门口的小卖铺卖五毛钱一根，这时候的真知棒是小朋友们最喜欢的零食，当然，罗薇薇已经是大朋友了，但凡曾铭去那家小卖铺买烟的时候，看到真知棒他潜意识里就觉得罗薇薇会喜欢吃，所以就随便挑了两个口味的带了回来。
果不其然！
只不过凡曾铭万万没想到自家冷冰冰的孙子也爱吃这东西，还是草莓味的……要知道，凡一航以前小时候明明连米其林的甜点都不爱吃的。
“发烧了就少吃点糖。”凡曾铭想了想，叮嘱道：“还是多喝热水。”
凡一航迎着凡曾铭错愕又关切的眼神，面色有点复杂。
他也不知怎么解释，因为他就是想看看罗薇薇被抢了糖之后黑下来又委屈巴巴的脸，他可能是有病，所以他还是保持了沉默，并且接收到了罗薇薇一个鄙夷的白眼。
连女孩子的棒棒糖都抢，不是人！
渣男！
罗薇薇在心里腹诽，凡一航看都不看她一眼，把棒棒糖塞进了自己口袋里，看向凡曾铭问：“那家伙会判几年？”
“不一定。据说之前害过……”凡曾铭说到一半，想到旁边还有罗薇薇，怕小姑娘听了后怕，顿了顿，转换话题对罗薇薇说：“走吧，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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