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道：“此事已牵扯江山社稷，不再是陛下后宫之事。况熙妃供认不讳，请陛下即刻定夺！”
顾寒熙感到萧染尘手上的力道顿时加大，几乎握得她手腕发麻。
若没有证据，他可以蛮横任性，做一个肆意妄为的少帝，可连她自己都认罪了，若再不肯松口，只怕会引得天下议论纷纷，朝野动荡。
“陛下，放手吧。”她说。
清丽柔软的嗓音在通天台传开。
此前她不是低着头，就是被萧染尘护在身后。
众人只顾着她勾结蛮人，因此俱都用憎恨又戒备的眼神瞧着她。
此刻显露出真容，通天台下忽然震了一震。
寂静了片刻。
女子一头青丝披散，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太监常服，脸上虽带着狼狈红印，但身形格外的纤细窈窕，看得出国色天香。
是京城娇养的贵女中都少见的绝色！
不少年轻的世家公子看得失神，眼睛黏在顾寒熙身上都忘记了收回目光，却没由来感受到一股萧瑟冷意。
转头寻找这股冷意的来处，看见羽林将军英俊面孔上没有表情，就如看见凶神恶煞般瞬间清醒过来，纷纷离这群面色不虞的羽林卫远了些。
几个上了年纪的臣妇喃喃自语，“怎生如此眼熟？”
“老身也觉得奇怪，熙妃应当是第一次露面，我却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角落里几位老夫人谨慎的议论并未传开。
还未等她们理出个头绪，一道无比低沉的声音在凝滞的气氛中荡开。
“诸位大人要处置熙妃，可有问过本将？”
容渊......
没想到他还肯维护自己，死死压抑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然而就在对上容渊没有情绪的漆黑凤眸时，顾寒熙愣住，从头凉到了脚。
容渊不是在维护她。
他看她的眼神，和看乌蒙的尸体时同样冰冷。
眼中冰冷冷的厌恶，和从前在容府对她说起屠杀大雍百姓的蛮人时，也没有区别。
晋王忍不住眉头微蹙。
羽林将军不容置疑的语气，和盯着熙妃时的眼神，都透露出某种令人心惊的占有意味。
当下寒声反驳。
“容将军此前身陷罪案，当主动避嫌才是！熙妃为祸大雍谋害臣子，当即刻交由刑部，以逆党论处！”
刑部大人骤然被点名，受惊般抖了一抖。
正要苦着脸站出来，容渊不紧不慢，冷沉出声。
“羽林军乃先帝亲自选拔，十六禁卫中，也只有羽林军曾屠尽破城而入的蛮人，戍卫边境！敢问诸位，在场谁人比羽林卫更了解蛮人，又与蛮人打过交道？”
“难道，是大人您？”
对上容渊阴沉压迫的目光，刑部侍郎立刻惊恐收回踏出的半步。
此刻，羽林将军俊美苍白的病容，竟和京中那些爱傅粉的王公子弟无甚差别，但只站在那，就是能抵挡北境蛮人的神。
见无人再敢说话，容渊行至阶前，肃而而立。
“陛下，以逆党论处不过人头落地，若交由羽林卫拷问，定能从她口中问出更多的东西！”
万秉年不知容渊和顾寒熙的渊源，只当容渊是想报仇雪恨。
想到羽林卫那些闻风丧胆折磨人的手段，当下喜道：“正是如此！陛下，微臣也觉得交由羽林卫了结此事更为妥当！”
“我听说羽林军驻地的水牢，就是专为从边城捉回来的蛮人所设......”
“是啊，没有比容将军更合适的了，对待细作怎能心慈手软？”
大多数人也是这样想的，纷纷附和万大人。
等待着通天台下达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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