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起床。
张太后派来的三名侍卫早已等在宫外,为首的叫陆定之,十分干练,其余二人,分别叫张守和王泉,都很谨慎。
加上兀木烈,一行几人,都穿了便装,悄然地拿着令牌出宫了。
这一日,朱厚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洗漱完毕,还昏昏沉沉,昨夜的宿醉,加上过度的狂欢纵欲,他的身子虚弱得不成样子,眼窝也有些发青。
看了摆上来的御膳,一点胃口也没有。
江美人服侍左右,十分风骚,娇声道:“皇上,先喝一盅汤吧。”
这汤也大有来头,都是滋补壮阳的,皇帝日夜“操劳”,自然要大补特补。江美人在这一点上,一点也闲着,什么牛鞭马鞭,鹿茸之类的,天天都没放松。
朱厚照端着汤盅,还没喝,这时,一名太监兴冲冲地跑进来,满脸喜色:“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朱厚照皱眉道:“喜从何来?”
小太监兴高采烈:“太后亲自下令,把夏皇后赶出宫去了。”
朱厚照手里的汤盅当的一声掉在地上,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小太监以为陛下兴奋过度,急忙道:“皇上,这是千真万确的,太后的确把她赶走了,据说再也不会让她回到坤宁宫了……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走了……”
朱厚照倏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冲出去。
江美人立即觉得不对劲。
这太不像朱厚照的做派了。
“皇上,快去扶住皇上……”
朱厚照却已经冲出去,大吼一声:“龙驹,快牵我的龙驹……”
几名太监立即把龙驹牵来。
他上马,一扬鞭,立即往德胜门而去。
后宫人等,便装出宫,拿了令牌,几乎都是走的这一道门。
他快马扬鞭,老远就气急败坏地喊:“皇后出宫了么?”
守城的侍卫急忙跪下。
他大怒:“皇后是什么时候走的?”
“皇后?”
众人面面相觑。
朱厚照心里一宽:“皇后没走?”
“回皇上,今早,只有四个便装人出城,为首的是陆定之……拿着太后的令牌……”
朱厚照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要跌下马背。
这是千真万确。
夏小宝的确走了。
而且还是被陆定之押走的。
他气急败坏:“蠢货……快去追啊,马上把人给朕追回来……”
守兵再一次面面相觑,都走了这么久了,而且人家是轻装便骑,哪里还追得上?
可是,皇上下令,又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真的追出去了。
朱厚照立在城门,后面,他的那些贴身太监们正在气喘吁吁的追来。
风一吹来,他才觉得一阵哆嗦,竟然一阵清醒,原来,冬天不知不觉地又来了。
他慢慢地往回走,心底无限的萧瑟。
坤宁宫,安静得出奇。
一夜风雨,就连树枝上最后的叶子也被吹下来,铺满了整个院子。一名老宫女懒懒地拖着长扫帚,随意地扫着。木奴儿在一边搭在椅子上擦着窗户上的灰尘。
这个可怜的小宫女,一转身,见皇帝来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慌慌张张的就跪下去,一声不吭。
皇后走了,靠山没了,覆巢之下无完卵。
朱厚照失魂落魄,根本没注意到她们的表情。
但觉这坤宁宫,就像刚刚过去的秋天,昨日才繁花似锦,硕果累累,今日便人去楼空,萧条无限。
不知这一切的变故,是从何开始的。
隐隐的,自己和夏小宝之间的关系,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比冬日树上的叶子,更加容易凋落。
他忽然焦虑起来,满心都是那种急切的焦躁,几乎是冲进隔壁的房间——顿时,浑身失去了力气——
窗台上的那盏小熏灯不见了。
彻彻底底不见了。
最后这点礼物,也被她彻底毁灭了。
两个人之间,就像一场梦,什么证据都不复存在。
就像她的出现,根本就是一场梦一般。
他瘫坐在床上,觉得浑身无力。
自从刘瑾死后的那种无力和孤独感更加强烈了,并伴随着隐隐的恐慌——脱离了豹房,更加清晰的那种恐慌。
就因为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所以,对她的要求才更高,分外地不能容忍她有任何的挑剔和不满——殊不料,自己和她,根本没到这一地步——一切,都是自己虚构的想象,沉浸在里面,却忘了,她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衣橱里那件珍珠大氅上,亮闪闪的东西,寂寞地呆在那里。
他忽然跳起来,冲到她的房间,猛地拉开抽屉。
果然,那块沙漠玫瑰不见了。
她回来的时候,带着这一样东西。
走的时候,也只带走了这一样东西。
也许是福至心灵,他忽然跳起来,马上就往外冲,大声地喊:“备马,备马……”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皇儿,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
朱厚照如见了大救星,立即迎上去:“母后,小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张太后不可思议。
一直盯着他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到底是几分真心还是假意。
“母后,你为什么要赶走小宝?你……”
她缓缓地:“这不是你希望的么?我只是顺了你的心意而已……”
他气急败坏:“我没有……我一点也不想她走……母后,我先去把小宝追回来,再来向你请安……我走了……”
“站住!”
朱厚照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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