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院后院的空地上支着许多竹架，竹架上面放着一个个竹扁，洗过的羊毛就放在竹扁里面晾晒。
没有经过漂白的羊毛颜色还是有些灰黄，不过比起新剪下的羊毛好了许多，王翔抓起一把羊毛闻了闻，膻味果然淡了很多，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出来，想来经过碳烤之后会更好一些。
过了一会李淳风也闻讯赶来，身上同样是一股浓烈的膻味，引得小萝莉皱眉不已。
李淳风哈哈一笑：“最后一批羊毛就快洗好了，以后就没这么大的膻味了。”
王翔感到有些惭愧，不好意思道：“倒是辛苦你们了。”这货确实有理由惭愧，作为格物院的院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格物院的大小事情全都交给了李淳风，连李治这样的皇子都在做着处理羊毛的事情，他却每天缩在府里享受生活。
李淳风无所谓的笑道：“院判大人能想出用羊毛织衣服实在是让人佩服，若是羊毛织出的衣服真有大人说的那么暖和大唐百姓就有福了，我们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听李淳风这么一说王翔又无耻的想到：说的也是，智者劳心嘛……
看着空地上支满的竹架王翔沉吟道：“以后的羊毛会越来越多，处理羊毛的事也不能一直让格物院办，一来地方不够，二来味道真的很难闻。”
李治小鬼一脸委屈的插嘴道：“可不是嘛，别说小武姐姐嫌弃，格物院的学生也都暗地里说格物院后院有难闻的味道。”
王翔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你是晋王，洗毛的事情让别人干就行了，要是让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得把我骂死，回去的时候让人烧锅热水好好洗个澡。”
格物院有的是煤矿，到了冬天连柴火都不用准备，煤矿比柴火管用多了。
见李治点头王翔继续说道：“其实那两个还不是主要原因，格物院不是工厂而是一个研究、学习格物学的地方，等这一批羊毛成功处理出来我们就掌握了处理羊毛的方法，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可以找人来做。”
李淳风好奇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开办工厂。”
“工厂？何为工厂？”
“简单点说就是建造一个专门的地方用来处理羊毛，这个地方就是工厂，召集百姓来帮我们处理羊毛，我们支付这些百姓工钱。”
李淳风皱眉道：“听大人说过西域的羊毛会源源不断的运来长安，而且数量很多，冬天的话还好说，百姓大多闲来无事可以过来帮我们处理羊毛，但是春耕秋收的时候恐怕……”
王翔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会给这些百姓工钱，他们就算种一年的地能有多少收成，可是帮我们处理羊毛，一月的工钱买的粮都比自己种还要多。”
“这似乎不妥吧，若是大家都不种地，哪里来的粮食？”
“哈哈，李道长多虑了，别说办一个工厂，就算办十个，百个都不用担心。土豆，玉米，还有曲辕犁都已经推广出去，耕种比以前容易了很多，一个人便能耕种以前几个人才能耕种的土地，粮食产量更是以前的十倍不止，只要天下安定百姓就没有了饥荒之虞。”
王翔继续说道：“然而粮食一多，粮价就会下跌，若是百姓都像以前那样种地反而是种浪费，种着同样大的地说不定收入还不如以前高，况且人活着不能光为了吃饭，家里囤再多的粮又能如何，得让百姓手里有钱，那样他们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李淳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萝莉好奇的问道：“姐夫，百姓有了钱能做什么事情呀？”
一旁的李治也一脸好奇。
王翔笑道：“比如说……读书。”
李治小鬼和小萝莉都是能当皇帝的人物，在他们两人面前装逼王翔还是很有压力的，干咳一声说道：“好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嘛，还是先尽快把羊毛衣做出来让你们过个暖和的冬天再说。”
小萝莉嘻嘻一笑：“我要两件羊毛衣！”
“好，几件都行。”王翔哈哈笑道。第一批处理的羊毛也不算少，做个几十件羊毛衣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治犹犹豫豫的看着王翔似乎想要说什么，王翔好奇的问道：“稚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王监丞，母后的身子不好，我想给她做几件羊毛衣。”
原来是这事，难怪他要亲自动手处理羊毛，李治这小鬼确实是李二众多皇子中最孝顺的一个，至于李贞和李慎那两个家伙，格物院一放假他们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王翔温言道：“给皇后娘娘做毛衣当然可以啦，不光是皇后娘娘有，稚奴也有。”
“那父皇呢？”李治仰头看着王翔。
李二能没有吗，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王翔点头道：“陛下自然是有的。”
“嗯嗯。”李治点了点头，伸出手指盘算起来：“太子哥哥呢，他的腿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天一冷更加难受了。”
“有，有，太子殿下也有。”再多一件也无所谓。
“还有八哥和九弟，放假前他们就说了也要一件羊毛衣的。”
“有……”
“嗯，还有小兕子，她最怕冷了。”
“有……”
……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小萝莉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李治，李治终于讪讪的放下手，不好意思的看着王翔：“王监丞，是不是太多了？”
念了半柱香的时间你说多不多……
“不多……”王翔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李淳风：“李道长，明日就找人寻个地方办工厂，不，马上就去！”
被李治这么一说，王翔才发现现在的这点羊毛根本就不够用，光是给宫里准备都不够，偏偏李治说的那些人还真是不能不送的，真是让人头疼。
不光是宫里，老程府上不能不送吧？还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前几日还跟他们讨了几篇文章拿到玲珑书店去印刷，弄出毛衣不给他们送也说不过去吧？还有李靖，秦琼，尉迟敬德……这些大佬平时对自己都挺关照的，给别人送了不给他们送不太好吧？况且他们是会上门抢的……
凝香那里起码也要送上几件，哎，这么一算现在这点羊毛是远远不够啊，工厂可以办，洗毛工人可以招，问题是羊毛，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商队从西域过来。
正在王翔黯然伤神的时候有人进来禀报。
“院判大人，外面来了一个叫卡桑的西域商人，带了好多货物过来说是要找大人。”
王翔闻言眼睛一亮，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啊，正发愁呢卡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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