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绥远将鹤别从头看到脚，看了足足两分钟，确认面前的人确实是鹤别后，忍不住骂道：“我过分？鹤别你没毛病吧？你自己干的什么混账事，自己心里没点数？”
鹤别的视线落在明绥远搭在周怡音的肩膀上，轻飘飘道：“我干了什么，不用你来指教。思语年纪小，脾气难免大了点，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周怡音有点恍惚，脑海里仿佛被尖锐的锄头砸开了骨血，疼得无法思考。
明绥远嗤笑：“她年纪小？她今年多大了？大学快毕业了吧？她是天山童姥啊年纪小。”
“明绥远！”鹤别低声呵斥，看起来一副真的挺生气的样子，“注意你的言辞。”
眼见二人间硝烟弥漫，似乎下一刻都要从对方身上留下点什么头破血流的印记来的样子。
白思语却悄悄拉了拉鹤别的衣袖，小声道：“你别骂他了，我没事。”
“思语……”鹤别垂下眼眸，伸手将人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语气有点无奈，态度甚至称得上宠溺。
鹤别……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为她撑过腰，也没有这样毫无道理地偏袒过她。
周怡音的心里被搅得乱七八糟，闷闷的。
明绥远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还想再说，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一番衡量，他还是先走了几步接了个电话。
“姐？你们好了吗？”
“……”
“我遇到一个朋友。”
“……”
“好，我马上就来。”
明绥远挂了电话，转过身不耐烦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白思语和鹤别，没好气道：“你运气好，少爷现在有点事，要先走了。不然，别说骂她了，最好下次别让我再看见她。”
“谁没事受这种闲气？”
白思语的身体轻轻摇晃了一下，身侧的手揉皱了裙子的一角，半晌才道：“你……要走了吗？”
明绥远没理会，而是走到了周怡音的面前，半蹲下身看着她道：“怎么样？走吗？我车就在外面。”
周怡音还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鹤别先一步走了过来，抬手推了把明绥远，力道倒是不重，但明绥远显然没注意到，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
“不用。”
“我问音音，有你什么事啊鹤总？”明绥远拿眼睛瞟了眼不远处的白思语，语气挑衅道，“你的未婚妻在那。”
“我和她还有点事要谈。”鹤别却并不打算退让，“你要走，可以先走。”
明绥远眉心轻蹙，垂下眉眼看周怡音，半信半疑地问道：“什么事？”
周怡音看了眼二人，沉默了。
“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明绥远一向心细，琢磨了一下周怡音的表情，立刻对鹤别龇牙咧嘴道，“家里有钱了不起啊？你当谁都是你手底下的人，被你使唤的团团转？”
“我使唤什么人是我的自由。”鹤别冷脸道，“不劳明小少爷费心。至于周怡音，她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会负责把她好好送回家。”
“客人？鹤总，你们鹤家的待客之道还挺特别的。”
“我不和你逞口舌之能。”鹤别看着周怡音道，“你问怡音，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我绝无二话。”
明绥远对此信心满满，只要周怡音没昏了头了，都不可能留在这里看这两个狗男女秀恩爱。
“音音，你跟不跟我回去？”
周怡音抬起眼眸，视线不经意落到鹤别身后的白思语，她的神色有点紧张，好像唯恐她答应了似的。
周怡音突然有点好奇白思语的态度，犹豫了半天都没给出一个确切的回复。
没过一会儿，白思语迫不及待地走过来道：“音音是我的朋友，她今天过来陪我逛街，我会送你回家。你不用管了。”
“哈？”明绥远看了眼高大的鹤别，又看了眼骄纵的白思语，“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是不是？”
“不是……”白思语慌张地摆了摆手，却被鹤别不动声色拽到了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周怡音被几个人闹得头疼不已，一甩手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道：“够了！别吵了！你们要吵架别拿我当借口，跟我没关系！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们在这里争来争去！”
明绥远傻眼了。
原本信心满满的表情彻底垮了下来，像一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般可怜。
鹤别轻轻弯下唇角，看明绥远的表情带着点微妙。
明绥远被刺激了一下，凑过去，拉着周怡音压低声问道：“你别这样啊音音，我给你争口气呢。你怎么这么拆我的台？”
周怡音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口。她之所以忍气吞声地陪着白思语，并不是为了鹤别，而是为了钟安娜的事，为了抓到傅清越身后的鹤氏的把柄，为了鹤榕和她的父母。
明绥远是帮了她很多的朋友，她已经连累了父母，不能再连累他了。
至于鹤别……
周怡音转眼去看鹤别，突然觉得松了口气。好在鹤别已经另选了未婚妻，对象还是白思语，似乎一切都给了她毫不犹豫可以下手的理由。
不需要再因为鹤别曾经的救命之恩而犹豫不决。
“我知道你是好意，绥远，但你看到的这些都是我自愿的。”周怡音小声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我真的不愿意，没人能逼我，你不用为我担心。”
这点明绥远倒是相信，当初张启年想尽办法，不乏一些阴毒龌龊的手段，看起来柔弱的周怡音虽然吃了许多苦头，可她一直在反抗，一直拼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到底还是死里逃生完成了反击。
如果换了他，面对张家这样的势力和背景，不一定能比周怡音做得更好。
说不定从最开始知道对手的时候就开始退缩了。
但明绥远还是有点怀疑，怀疑周怡音虽然不会委曲求全，可还是难免被感情左右，小心问道：“真的吗？鹤别……”
“别说了，他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
明绥远点了点头，一转头看着鹤别和白思语站在一起的画面，仿佛一棵挺拔的松章缠上了柔弱的菟丝花，但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明绥远轻轻眯了下眼睛，幽幽道：“你想不想……让鹤别也难受？”
“嗯？”
周怡音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明绥远突然俯下身，挨她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和气息都能闻得一清二楚，甚至往前凑一凑就能吻上去，缠绵悱恻，温柔缱绻。
尽管知道明绥远大概率不会做什么，可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明绥远开了口：“音音，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我可能没资格照顾你，但我想对你好，你别拒绝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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