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张泽威的软磨硬泡，最终鹤庆源还是护短，答应了将公司的支票记录电子单销毁。
张泽威千恩万谢，他想，只要没了实质性的证据，找个好点的律师，加上求情，这桩官司最后应该不会对张启年造成太大的影响。
回别墅的路上，张泽威仔细盘算着该如何做。
次日，周怡音准备去上班的路上，接到了张泽威的电话，让她一起去拘留所探望张启年。
周怡音笑了笑，当即向阮棠请了假。
路上，张泽威对她表示了歉意，认为她应该是被吓到了。
周怡音没说什么。
去往拘留所的半道，张泽威的车顺路接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戴着一副轻便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你好，江律师。”
“你好，张总，令郎的案子我已经研究过了。”江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不过一切还是得等见过当事人之后再做定论。”
“好。”
一路上，除了张泽威偶尔问江聿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周怡音始终很沉默。
四十分钟后，饶城分局拘留所门前，狱警领着他们进了门，签了名，几个人坐在桌子前等候。
隔着防盗玻璃，张启年被拷着带了出来。
“会客时间不得超过半个小时，你们有话快点说。”
“好的，谢谢。”
江聿转过头，礼貌道：“我有些话需要跟令郎单独说，不知道方便吗？”
张泽威当即皱眉，不悦道：“我是他爸爸，也不行吗？”
“希望张总可以配合。”江聿眉目舒展清隽，但笑起来眼尾上挑，看起来圆滑世故。
张泽威为了儿子，冷哼了一声，还是转身离开了。
周怡音刚想走，却被江聿叫住了：“周小姐请留下。”
“我不用避嫌？”
江聿坐在一张黑色的椅子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钢笔，仰起头来看她，笑得眉目弯弯：“没关系，周小姐毕竟也算个当事人。”
周怡音莫名觉得不安，仿佛江聿这双眼睛光是看着人，便能凭借经验判别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请坐。”
周怡音还是配合地留了下来。
经过这几天在拘留所，连上厕所都没有隐私的日子，张启年的精神已经肉眼可见地颓丧了下去。
他脸色苍白，眼神阴鸷，低声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是你的代表律师，江聿，负责这起案子。”江聿道：“案子审讯期间，不管警方问你什么，你统一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要说，除非我问你。”
张启年不解。
江聿笑笑：“照我说的做。”
张启年点了点头。
江聿翻开了面前的备案，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突然发问道：“在签署之前，关秘书以鹤小姐的名义借到了账本，对吗？”
“对。”
“这么说，她也完全有机会假造签名，挪用公款，是吗？”
张启年一愣，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聿耸了耸肩，莞尔道：“放松点，我开个玩笑。”
周怡音不由得忐忑，江聿方才的话实在是过于认真，完全不像是一个玩笑，她有些担忧，原本板上钉钉的事，会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律师而发生改变吗？
一番谈话下来，周怡音浑浑噩噩，跟着张泽威一起离开监狱时都久久没回过神来。
张泽威公司临时有事，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拘留所门口，江聿绅士地表示可以送她回家，但周怡音不太想和这个人单独相处，江聿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即便她一时半会儿无法形容。
“周小姐，不用急着拒绝。”江聿却道：“这件案子有很多地方我都想不通。”
“比如张启年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挪用公款，他对财务的事一项都不了解，甚至可以说，以他的性格，哪怕去偷去抢都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周怡音脊背发凉，宛如被人施了定身术般动弹不得。
江聿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在她耳畔低声道：“教唆他人犯罪，罪名同样也不小哦。”
周怡音心跳得飞快，好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闭了下眼睛，猛地甩开了江聿的手，面无表情道：“你有证据吗？”
江聿一愣，继而笑起来：“我只是提出问题，周小姐不用这么紧张。”
周怡音完全怔在了原地，没想到江聿只是在试探她，这人简直跟狐狸似的……
“江律师！”
“嗯？”
周怡音有些慌了手脚，咬牙道：“没凭没据的事还是别随便污蔑人，尤其是在警局门口。”
“周小姐说得对。”江聿伸出手，作投降状，眼里却含着笑意，毫无愧疚道：“我下次一定注意。”
周怡音慌得不行，转身就像离开，却再次被江聿叫住。
“等等！”
周怡音下了一大跳，差点稳不住情绪失声惊呼，好在最后她咬了自己的舌尖，忍住了。
“怎么了？”江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递了过来：“周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法律方面的需要，请尽管找我，费用可以谈。”
“……谢谢。”
回到宿舍，周怡音气愤地将江聿的名片扔进了废纸篓，她看了眼日历上标注的关于张启年陈情的听证会将在明天下午进行。
周怡音想了半晌，还是决定叫上陈安时。
内部庭审，除了法官，现场显得十分冷情。
过程禁止拍摄，陈安时只在外围拍了两张照片。
等审判官念完庭审的条例，双方开始是否保释进行了理由阐述。
没一会儿，法官看起来就像是被吵得头疼，无奈地叹息一声，冲双方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到台前来。
庭审的结果还没出来，陈安时已经开始低头收拾东西。
周怡音不免好奇：“你不听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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