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
“嗯？怎么了？”
“这个登神之仪，其实不是一件兵器吧？”
图图的头像僵了僵，但还是尽量若无其事地说道：“它就是一件古代兵器啊……怎么，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当然，怀疑是一个好习惯。”殷纣摩挲着下巴，“你和我说的大部分我都没有异议，但我对神明在这件事中的动机存在疑问。”
“呵呵……什么疑问？”图图语气僵硬。
“正如你所说，神明的这一作品非常鸡肋，弱小的敌人用不到，强大的敌人自有神明出手，还有着能量利用率低的缺点……这样一件鸡肋而又有瑕疵的作品，神明会允许它就这么安稳地放在凡间吗？”
图图辩解道：“那些牧族人也不可能总是依赖神明吧？总有神明不想出手的时候。再者说了，神明的性格多种多样，说不定牧星者就是一个不在意自己的失败作品展露人前的神呢？”
殷纣看了一眼图图，眼中满是笑意：“图图，你现在的态度就已经告诉了我很多信息了。”
“我的态度？我只是回答你罢了，这又能说明什么？”图图似乎是冷静了下来。
“好吧，你只是回答我。”殷纣向前踱步，来到天井之前，将胳膊放到栏杆之上，仰望着静静悬浮的登神之仪。
“还记得夏和我介绍过最初的圣女吗？”
“当然，怎么了？”
“最初的圣女……忘了她叫什么了，总之是一串很长的名字。按夏所说，官方的记载，圣女是追随着神的脚步登上了长天，而事实上却是圣女选择了自杀。”
“这个没错，我所了解的情况也和这个差不多。”图图冷静地点点头。
“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殷纣摊了摊手，“这位圣女可是神的妻子，而且从那枚护身符，‘神在凡间的思念’来看，这位神明也并不是绝情之人，怎么会允许圣女自杀？”
“这……要是一个人心存死志的话，就算是神，也没有办法扭曲她的思想啊。”
“呵呵……神明的妻子，最初的圣女，心存死志？姑且不去讨论这样的可能性到底存不存在，这种身份的人假如心存死志，那一定是神明、社会令她太过失望。在一个宗教故事中，她一旦自杀，就会成为这位神明抹不掉的污点，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记载之中？”
“可教会不是已经做了掩饰……”
“哦？所以这个掩饰的结果，就是让塔之下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都知道了圣女是自杀的？”
“这……”图图犹豫了一会，“塔之下毕竟特殊，他们有专门的信息获取渠道……”
“假如这个渠道真的好用，那夏就不会调查一个真相还要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了。”
“……好吧，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殷纣看向图图：“假如我猜得不错……无论是追随神明登上长天，还是最后自杀的论调，恐怕都不是真相。而这两种记载，都是为了掩盖圣女真正的死因——对吧，图图？”
“我怎么知道，牧星者又没和我说过。”图图小声道。
殷纣笑了笑，继续说道：“是什么样的死因，值得神明、或者说教会不惜放出‘自杀’的言论都要掩盖呢？让我猜猜……圣女的死，和神明本身，有关吧？”
图图似乎是撇了撇嘴，道：“那好吧，假如你猜对了，那你说神明为什么要杀圣女？他不是对圣女有感情吗？”
“是呀，本来我也没什么头绪，可是别的地方给了我灵感。”殷纣看向漂浮在自己头顶的登神之仪。
它如同一座瑰丽的天体，沐浴着粼粼湖光，永不停息地旋转。
“最初的圣女，是被登神之仪杀死的，对吧？”
图图沉默。
没有听见图图的回应，殷纣的嘴角却勾出了一抹笑意。
“看来我猜对了，图图。”
“你……怎么猜到的？”
“首先，登神之仪这个名字就不太对。比起‘登天杀神的仪器’，我觉得它更应该被解释成‘登上神位的仪式’才对吧？”
“……对。”
“在观星台，夏曾经和我说，巨人餐桌其实就是牧星者最初成神的地方，那么，在祂成神的地方，将祂的妻子也拔擢成神……啧啧，多么伟大的壮举！”
殷纣的语气有些感慨：“可惜，祂失败了。祂亲自布置的仪式并没有让祂的妻子获得神位，反而让这位最初的圣女死在了登神之仪发出的能量洪流之中……就像你说的，成神，没有道路，就连牧星者这样已经获得神位的存在，都不可能帮助别人走出成神的路。”
图图沉默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明白，这样细碎的线索，你是怎么把他们整合到一起的……在我看来，你的这一番推论全是逻辑漏洞！可你为什么偏偏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殷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其实你也可以继续反驳我的，就像你说的，这只是推论，我拿不出证据向你证明。”
“呵呵。”图图冷笑了一声，“就算我反驳你，你就会放弃这个毫无根据的猜想吗？偏执又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太了解你了！”
殷纣耸了耸肩，没有回应图图。
而是道：“说实话，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个？神明想要做一个可以让人成神的仪式，但最后却做成了一件兵器，这只会让我觉得……更酷了！不是吗？”
图图似乎很无奈的样子：“我为什么瞒着你……假如我猜的不错，你现在肯定已经不想用登神之仪对付黑龙了，对吧？”
殷纣一拍手，眼神中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兴奋。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图图！没错，你不觉得吗？可以让人成神的仪式！怎么能浪费在一条黑龙身上？
“等我用了登神之仪，再去把那只黑龙亲手干爆，不是更酷吗！”
图图一下子凑到了殷纣的眼前，神色狰狞：
“不——可——以！”
“为什么？”
“你活不下来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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