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懂对方的意思。
“监天司确实管这些事，方兄是想来个黄雀在后？”秦枫把手中的书整理好，揣在腰间。
“我和她无冤无仇，不至于黄雀在后，只是这段时间你我二人都需要准备，而她恰巧要管这件事，就暂时交给她。”方白说着，摸了摸腰间纸人。
由于赵琛的事，他对监天司确实不太感冒，但他并不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只是不愿意和监天司有交涉。
从这件事看来，杜迎香是要管的，而他和秦枫需要准备，在这之前交由杜迎香去管也无妨。
等秦枫入了八品，方白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就可以看看春雨阁的底细。
“方兄，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去了。”秦枫突然道。
方白觉得疑惑，平日里秦枫再晚都要回家，还经常嚷嚷着绝不在外留宿，今天怎么改了风格？
“咳咳，是这样的，那春雨阁应该不止针对方兄一人，估计我也被算在里面了，你我二人分则两害，合则两利，不至于被各个击破。”秦枫将手放在嘴边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方白凝视秦枫许久，调侃道:“秦兄，为何把怕死说得这么清奇？”
被人说破，秦枫索性也不装了，双手背在身后，浩然之气迸发。
“我可还有很多书没看，得留着这条小命。”
语音语调充斥着截然不同的意思，与秦枫那一身浩然之气南辕北辙。
方白也只是调侃活跃气氛，秦枫留在这里更好，他俩能互相照顾。
毕竟现在摸不清宜秋的心态，万一她是故意麻痹，想来个出其不意，方白两人可就要栽了。
两人又合计了下，刚好纸扎店是前店后屋的格局，方白就把秦枫带到里面，收拾了一个床位。
到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各做各的，方白扎纸人，秦枫则抱着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这个夜晚，对于井龙县的百姓来说已经没了休闲活动，除了上炕造人，还有一个地方灯火通明。
……
春雨阁外。
杜迎香扮作壮硕男人的模样，大踏步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檀香味让她很不舒服，但为了目的，仍然装作老客风格。
刚一进来，她就闻到一股子胭脂香气。
“公子是第一次来吗，听曲儿还是其他？”宜秋扭动着杨柳腰，风情万种的走来，大腿处轻纱晃动，别有一番风味。
杜迎香转过头，她此时用的是另一种相貌，倒是不怕被发现，声音粗哑的道:“一间上房，一位姑娘。”
此时春雨阁刚好开门，她是第一时间赶来，里面还没几个人。
“好勒，公子，请随我来，我带你去上好的客房。”宜秋微微弯腰，手指向一个方向，随后在前面带路。
杜迎香跟在后面，一句话没说。
不多时，宜秋就把杜迎香带到一个房间，说了一声告退后就离开了。
杜迎香坐在位置上，桌上的酒水纹丝不动，她等了大概半柱香时间，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蓝衣、手抱琵琶的姑娘走了进来。
“蓝衣见过公子，公子想听什么曲儿？”蓝衣弯腰行礼，坐在位置上。
杜迎香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弹你最擅长的。”
蓝衣点了点头，手指轻抚琴弦，开始弹奏。
闻着琴声，杜迎香和蓝衣没有任何交流，心头思绪万千。
她来这里只为守株待兔。
妖巫这个分支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和妖物为伍，真正要查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这些人背后的妖物。
打草惊蛇并不好，她现在需要放长线钓大鱼。
琴声仍然悠扬的弹着，房间内，红色轻纱曼妙。
檀香味结合着琵琶声，二者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怪不得那些男人总是流连于此。”杜迎香又喝了口酒，眯起眼睛享受着。
琵琶声时快时慢，似倾诉似哀怨，每一次拨动琴弦，都让杜迎香心情愉悦。
忽然，杜迎香睁开闭着的双眼，看向正在弹琵琶的蓝衣，目光微微凝固。
琵琶声变了，刚才有些不太着调，中间停顿的时间稍长，弹奏者的心情似乎并不愉快。
蓝衣一直低着头，眉目间的忧愁谁都能看出来。
“你有心事？”杜迎香放下手中酒杯，目光直视蓝衣。
琵琶声停了。
蓝衣抬起头，微微摇着，目光闪烁，声音轻柔:“许久没弹过这首曲子，刚才有些失误，公子恕罪。”
杜迎香转了起来，来到蓝衣身前:“我让你弹曲子，你应该用擅长的，现在却拿一手不经常练的，我花的钱是不是不够？”
蓝衣听到这话，顿时惊慌失措，双手死死抱着琵琶:“公子恕罪，我再给公子弹一首。”
“不用了。”杜迎香推门而出，刚好看到在不远处走动的宜秋，招了招手。
宜秋见着这幅情况，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捂着嘴轻笑:“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了？”
“你问问你的人，弹曲子弹到一半停下，又变得杂乱无章，我听什么？”杜迎香眼睛一瞪，语气带着怒意。
宜秋闻言愣住，目光转动，盯着慌乱中走出来的蓝衣。
蓝衣低着头，不敢和宜秋对视。
“我给公子换一个，保证让公子满意。”宜秋收回目光，开始准备安抚动杜迎香。
杜迎香却不吃这一套，直接挥手离开:“这钱我就当送给你了，你也不怕砸了春雨阁的招牌，这个地方我是不会再来了。”
宜秋看着急忙走上前，拉住杜迎香，从腰间取出一些赢钱，放在杜迎香手里:“今日就算是我请公子的，公子回去调整心情，明日再来，我保证不会让公子失望。”
“看来你挺会做事儿的，今天没了心情，也罢，明天我再来看一看。”杜迎香掂量手中银钱，转身直接走了。
等到杜迎香离开后，宜秋才收回目光，狠狠瞪了一下的蓝衣。
“你也想和青衣一样是吧？”
蓝衣打了个哆嗦，赶紧说不敢。
宜秋没有追究这件事，让蓝衣离开后，她又开始招呼起其他人。
此刻，杜迎香出了春雨阁，又走了好大一段路，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假装的暴躁消失殆尽。
——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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